一个人挨廷杖的确有些寂寞,大家一起挨廷杖就热闹多了。
兵科右给事中桂有根藐视皇威大不敬廷杖二十,兵科都梓身为兵科之首却不加以管束廷杖二十,兵科给事中王士昌,刘仕瞻身为同僚不能劝诫廷杖十下。
然后四个给事中在女墙上一字排开。
正好一个垛口一个,中间有箭垛隔开,大家上半身在外也能互相看见。
这样就更容易加深对皇帝陛下拳拳之心的理解,赐廷杖不是惩罚他们,而是为了他们能够更好的成长。
这是对他们的爱护。
就这样四组锦衣卫在外面十几万军民的仰望中,开始了对给事中们的组团廷杖。
至于徐成楚……
他又不是兵科的,只是过去署理而已,对于兵科的事情没有太多责任,所以就不用挨板子了。
其实他都巴不得自己也挨几下啊。
这样以后他还怎么在六科混啊。
不过看着桂有根等四人,在板子下面惨叫的场景,他心中隐约也觉得自己未必能撑住这样的毒打,话说那些锦衣卫下手都挺狠,板子下去基本上没有多大点声音。这意思是真的用心打,那板子伤的都不是皮肉而是骨头,而且桂有根其实很快就昏迷了。一旁田公公也笑得很深沉,他居然带着空白驾贴和玉玺,那这就很明显是早有预谋的,否则带着玉玺还能理解,带着空白驾贴是什么鬼?
估计平日也是被这些给事中们气得巴不得有个公报私仇的机会。
那锦衣卫军官试探了一下桂有根鼻息……
“田公公,桂给事中熬不住,昏过去了!”
他转头说道。
“杨佥事,你看?”
田义一脸谄媚的笑容看着杨丰。
“接着打啊,陛下是赐廷杖二十,这还没到数呢,什么叫金口玉言,金口玉言就是说多少下就是多少下,他昏迷了难道就不打了?咱们做臣子的,执行陛下的旨意,那是不能有一点折扣的,再说他万一是装的呢。”
杨丰说道。
“杨佥事真乃臣子之楷模!”
田公公充满敬意的说道。
然后他看了看那锦衣卫军官,示意他们继续打。
不过这些锦衣卫都是老油条,深谙分寸,紧接着除了桂有根继续维持原本的打法,其他三人落下的板子声音就立刻响亮了,这东西是很有学问的,越是响亮的越没杀伤力,越是沉闷无声的越是狠毒。想打废一个犯人,那些老手二十板子之内足够解决,不想打废,但只是看着吓人的皮肉伤,一百板子下去也就是躺几个月而已。
甚至连具体几个月都给分出来。
只要别感染绝对以后都不会留下后遗症。
这东西很多讲究的,出头杖,断气杖,伤皮不伤骨,伤骨不伤皮,真心废了一个人,直接骨盆打碎一辈子瘫痪,给足了银子几十大板下去,当晚就能起来活动。
不过桂有根应该是没戏了,这就是照着要他命打的。
当然,这不关杨丰的事情,他要的就是这场廷杖而已,实际上不只是他,很多人都在要这场廷杖。
一旁的皇帝陛下继续读着稿子,但明显波澜不惊,完全无视一个攻打皇宫挟持皇帝的家伙,就在自己身旁杖责大臣,反正他是被迫的,就算杨丰把这些给事中全打死,无非以后他给个褒奖,他们是为国捐躯。但死了就是死了,空头的褒奖只能刻在墓碑,但他们的命是没了,活着的其他给事中们却会清醒过来,皇帝陛下终究是皇帝陛下,他是有权对他们生杀予夺的。
那么以后最好别那么嚣张。
要知道万历朝的给事中,那可是真正位卑权重。
而此刻周围的武将,同样也在幸灾乐祸的看戏,说实话,杨丰走到现在,要说没有这些家伙的故意放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京营的确不打,但京营将领们谁手下还没有百十家丁,真要是他们想挡住,这些家丁拿刀逼着京营也能真正阻击了。
但都没有。
都在京营一触即溃时候顺势溃逃。
那么多参与拦截的游击参将副将甚至副总兵,也就陈霞带着家丁和李如桢在承天门阻击,但他们那是别无选择,毕竟那是承天门,之后一直到了午门,才又真正有阻击的。
端门根本没有。
杨丰冲上城墙然后就全跑了。
说到底杨丰闹一闹对武将有利,这也是让文臣们清醒清醒。
武将们虽然被他们驯服,但也别忘了武将终究握着刀。
能杀人的。
此刻这场廷杖兵科给事中的大戏,那更是所有武将喜闻乐见,兵科这几个六品七品的芝麻官,那是真正让他们平日恨不能跪着的,总兵见了他们都得卑躬屈膝的拍马屁,否则任何希望通过的圣旨,都有可能被他们截下。甚至就算不是涉及圣旨的,六科的科参也能让他们心惊肉跳,原本历史上蓟镇兵变就是兵科都梓以科参要求朝廷进行调查。
当然,他不是帮戚家军。
他只是要求调查的更仔细些,避免有遗漏的,尤其是首恶问题要明确。
不过最终这份调查因为巡关御史,也就是巡视长城线的御史马文卿上了严惩戚家军的奏折,再加上御史马经纶落井下石,最终将戚家军定性为兵变,然后以镇压兵变有功封赏王保结束。
此刻看着这些给事中们挨廷杖,不知道多少人在窃喜呢!
“杨佥事,这廷杖都打完了。”
田义笑着对杨丰说道。
“再拿着圣旨,去问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