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还冷,秦裳也不想出去,吃饱了饭就不想动了,有人进来将餐盘收了下去,夜里要守岁,薄九苼打发薄璠去崔氏那里拿件披风过来。
“我现在就困了怎么办?”
薄九苼不理她。
“我真的困了。”
“你站起来走一走就好了。”
秦裳晃着脚丫子,屋里有地暖,一点也不冷,秦裳穿的就很单薄,也不知道薄九苼从哪里找来的衣服,要是别人的……秦裳瞬间不想穿了。
“我的衣服呢?”
“新的。”薄九苼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人穿过。”
“可是为什么这么合身……”就连里面的那件大小都合适,请问是哪位绣娘近了她的身。
薄九苼总算抬起了头,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秦裳,秦裳被他看的发毛,刚想随便说点什么将这件事掀过去,她不问了行不行,你不要再这么看着我了。
“我丈量过。”
我、丈、量、过
秦裳僵住了,那只手……白白的,长长的,修长如玉,骨节分明,这明明是只好手啊,可秦裳看到的都是罪恶,它可碰过……
“你还困吗?”
“不……”
薄九苼偏头看向一旁的女人,一个小时前说不困的人这会正枕在他肩侧,于是,今夜的守岁计划宣布结束。
秦裳出现在众人面前是在来到薄家的两天后,光明正大的的站在薄九苼跟前,薄老爷子笑呵呵看着,大房的人无条件纵着,家宴上,无人不好奇秦裳。
薄老太太身边站着一位严肃的妇人,原姓崔,但冲了主母的姓氏,后改为了庄,各院的小姐都恭敬喊她庄姑姑,也算是全老夫人的威严。
庄姑姑从秦裳进来就盯紧了她,见她毫不避讳的坐在薄九苼身边更是皱紧了眉头,不合规矩,那岂是她能随便坐的,以后若是大少爷娶进来新妇,知道了此事还得了?
柳诗然坐在薄老太太身边,在这里看到秦裳的那一刻她血液都仿佛冻住了,本以为是个养在外面一时受宠的玩物儿,现在却跟着进了家门。
她看向老夫人。
以为这件事薄老夫人会阻止,起码会当众过问秦裳的身份,自己那个女人和她孙子的关系,但是没有,薄老太太就好像没有看到这宴会上多出个外人,在席上坐了一会,就和往常一样由庄姑姑扶着回去歇息了。
柳诗然起身跟在后边。
庄姑姑伺候着老夫人躺下,出来就被柳诗然拦住了。
“庄姑姑,大少爷带回来一个人的事情老夫人怎么不过问?”
因为还不到过问的时候:“老夫人对这些事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少爷闹得再过火她也是这个态度,只要不涉及到婚嫁。”
婚嫁么……
柳诗然把手上的镯子退给庄姑姑,问了件事,“姑姑在后院里走动,对少夫人制衣那边可是了解?”
……
秦裳正在研究衣服,薄璠在一边滔滔不绝,“这花样好看吧,在南城的时候老大亲自画的,原本要用在礼服上的,只是……”秦裳查出中毒的事后,原本的宴会也没法去了,“不过在这衣服上也好看,你要不要试试?”
“这是给我做的?”
“我跑腿干的。”
这衣服秦裳有点不会穿,一层一层的套叠,就跟古式嫁衣似的,捣鼓了半晌穿上外衫才算完事,转一圈,就跟那个世界穿汉服炸街的小姑娘一样。
“很好看。”
薄九苼走过来。
“你别动。”秦裳忽然笑了笑。
薄九苼疑惑,但停住了。
秦裳虽然穿上龙袍也不想太子,但好歹随性收敛了几分,这么站着的时候倒有几分秀雅闺秀的架势,薄九苼微微笑着,已经意识到她要做什么。
年后大地回春,孩童往往要比大人更意识到春天的到来,身上起了发芽的疹子,今天薄家在正厅里摆下宴席,商量的是不久后祭祀的事情。
春日宴席。
借着这薄九苼的花要好好献献佛。
秦裳走了两步在薄九苼面前停下,微微俯身,笑着道,“【ⅰ】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妾身?”薄九苼低低的笑着,捏着腰把人带到眼前,“要喝酒吗?”
“不要。”
“那你要什么?”
“红包。”秦裳狡黠的一退,双手奉上,“你给我准备红包了吗?”
薄九苼笑她,“多大了。”
“我不管,拜了就要给红包。”
“在你床边,除夕夜我就放了。”
秦裳立刻往内室跑,期间还因为不熟悉身上的衣服差点被绊倒,最后迫于无奈,只得慢慢的走,床边果然放着一个红包,她怎么就没有看到呢。
“我也给你准备了哦。”
秦裳想去口袋里找,过了会才发现她换衣服了,没事,她去外面拿。
“那是小朋友才要的,我不要。”
秦裳刚想说什么。
薄九苼凌厉的眸子忽然望向门边。
薄璠阻拦不及,老太太已经带人推开了门,庄姑姑开道,柳诗然在最后,还有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毕竟是这座宅子里的老夫人,主子的亲祖母,影子们也不好拦。
薄九苼微移身体,挡住各种探究的目光,声音冷的没有温度,“出去。”哪怕对方是他祖母也不例外。
有主子发话,无论是薄璠还是影子们都立出来了态度,薄老夫人更怒,但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