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崔清凛的药终于用完了,也到了该回南城的时候,秦裳把山地的事情完全交给贾久永,没再继续问。
薄老夫人那边想让柳诗然和薄九苼一起回去,庄姑姑过来传的话,那时秦裳和薄九苼在吃饭,庄姑姑低着头,机械而又字眼清楚。
“老夫人的意思是柳小姐到底是一介女儿家,路上出行多有不安全,想让她跟着大少爷一同回去,路上也好能帮大少爷分担一些事务。”
薄九苼放下筷子,不重不沉的目光沉劲有力,落在庄姑姑身上却感觉到泰山压顶般令人窒息难受,不久,那股子气势消失,却是薄九苼已经移开了目光。
“既是害怕,就不要再回去了,祖母担心,将人放在眼前便是,从来都只有抓贼的,没有日日防贼的,这也一样。”
庄姑姑讪笑。
“老夫人还是想锻炼锻炼柳小姐,让她跟着大少爷走南闯北也能长些见识,害怕恐惧肯定是有,可是不舍东西哪能得东西呢。”
来之前,薄老夫人下了死命令,这件事必须完成,庄姑姑只得硬着头皮再说。
秦裳把筷子放下,打算领着狐狸们去玩,薄九苼说,吃好了?
秦裳点头,三只狐狸已经跑到了门口,最近那只小狐狸真是越发的懒了,它趴在那只大白狐狸身上不动,让它驮着自己走。
薄九苼低声嘱咐了几句就让人走了,这个过程中庄姑姑一直站着没动,两人的对话全都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庄姑姑不惊是假的,这两人……那连小姐何年何月才能熬出来头啊。
“既然想锻炼,就好好锻炼,若是连路上这点困难都不能应付,刀剑无影的事情又岂能应付得了,祖母老了,怎么连这点小道理也不懂了。”
庄姑姑垂头说是,老夫人和大少爷关系是一向不好,但以前还没到这种地步,恶化的冰点似乎就是在大少爷带那个女人回来的时间。
自古女人多祸水,美貌者更甚,庄姑姑是极其忌讳这一点的,在她的意识里,女人还是中规中矩的好,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不要做什么,像连小姐那样,有好的家世,带点脾气,在这后院里生活就够了。
“不过老夫人也是忧心居多,因为担心柳小姐,就忽视了其他。”
厅里庄姑姑的声音不时的传过来,隐隐约约的不甚清楚,秦裳坐在木板上打电话,三只狐狸懒洋洋的趴在她脚边。
“当初在出了州际后劫杀我们的人可能和二房的人有关,不过我刚摸到一点边,还没查出来太多,这事也还没告诉爷爷,我这边还有事,估计不去南城了。”
本来年前边秦燃也是因为担心秦裳才跟着去的,现在已经没了担忧,他也不用再跟着去了,秦裳现在没法在州探所,秦燃私心里还是希望秦裳能在南城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我自己去就行,你别去了。”
“嗯。”秦燃又说,“爷爷让我告诉你一声,你之前说的让林家也参与调查河间和颖川交界处大桥坍塌的事情已经获得议院上下同意了,但是因为现在徐菁还在南城,这边估计得等着她回来,你和林家说一声就行。”
“好。”
庄姑姑失望离开,最终也没有让薄九苼松口,她甚至隐隐暗示柳诗然是个女孩家,就算平时再能干,万一路上出了事,大少爷真的能脱了干系吗,心里真的不会有那么一点怜惜吗,但是薄九苼却还是那个态度。
话回到薄老夫人那里,薄老夫人捶着腿恨道,“我这个孙子看似是继承了薄家人的血脉,但到底和他母亲一个样,骨子里血还是冷的,崔氏就是这样。”
庄姑姑不语。
“庄姑姑,你去安排……”
……
柳诗然最后也没有跟着薄九苼一起走,而是由薄老夫人让家里的司机开车送她去南城,提前一天过去,只是走了不到半天,司机就惊慌的打了电话过来。
彼时薄老夫人正领着几房的夫人在赏花,崔氏没在,司机所说内容是庄姑姑传达的,当着几位夫人的面讲了事情经过。
“老夫人,送柳小姐的车半路出了车祸,现在车停在荒郊野岭,听说那里又常有……那种男人出现,司机一介老人,若真是出了事,只怕是不好应付。”
薄老夫人大惊,险些站不住,三房的杨氏也担忧道,“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好好的国道不走,为何要走那偏僻的路,年后虽然少了雪,但那等犄角旮旯地能是人走的地方?”
杨氏真情实意,倒像是比薄老夫人还要着急,其他的人也都跟着表现出担忧,五房的许氏也不禁揪紧了心。
“回三夫人,走那里听说是柳小姐自己要求的,说是不想给大少爷招麻烦,估计也是没想到出现这样的事情。”
薄老夫人一脸怒容,说柳诗然糊涂,“其他什么事情能有她的安危重要?她真是自己钻了牛角尖,快去将这件事禀给九苼,让他赶紧去接人,别再出了什么事。”
庄姑姑去了。
杨氏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不得不说这老夫人还真狠的下心,那柳诗然陪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她竟然也舍得。
薄老夫人也无心赏花了,挥挥手让人散了。
她现在就是赌,柳诗然一个清白的女儿家,为了他,历经磨难,甚至这次还是因为他才陷入如此困难,她就不信那个孙子就真的一点真心都没有。
薄九苼说到底也是个男人,顶好的女儿如此付出不求回报,他就不可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