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年的开春,韩屯比往年更加忙碌了。
不光是场子的运转,还有村里的基建工程也开工了。
刘四叔这个包工头又来大活儿了,去年一直在说的酒店、市场和商铺这回一起建设,总投资超过二百万,在平县这种地方除了大型国营工厂之外,这绝对是头一份儿了。
以刘四叔的实力当然接不下这个活,他接的只是村口的商铺和市场,酒店这种比较复杂的工程,村里找的是营城第二建筑公司。
不是村里不想找县里的建筑队,只是县里的建筑队没干过酒店,这也正好给了来韩屯附近务工的外乡人们一个就业机会。
一下子上马这几个项目,村里的场面自然热火朝天,顺便也带动了村口的集市。
这帮人被赶到了更远的地方,但生意更好了。大伙也都盼着这市场和商铺落成的一天,因为大家都听说了,韩屯的市场和商铺盖起来之后可都是免费给大伙使用的,只需要交点管理费就可以了。
活了一辈子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好事,大家伙眼巴巴的盼着赶紧盖完,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村里的热闹跟何平无关,他又搬回了公社,现在得叫镇上了,还是这里清净。
前两天王抚大姐来电话,《许三观》会发表在4月的《人民文学》上。
想想自己这两三年也算是笔耕不辍了,从《福贵》开始,除了《吕得水》是中篇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长篇小说。
这个码字效率,绝对会让那些动不动就断更、请假的孙贼羞愧到无地自容。
这几部作品写下来,他感觉自己的写作能力着实有了一个非常大的飞跃,但问题是脑子里也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还是歇一段时间吧!
何平在心里给自己放了假,这段时间他准备督促着剧创小组把《东爱》第二部的剧本给写出来。
何平重新回到镇上,他家的小院里再次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剧创小组的成员们现在早已经把何平家当成了自己家,经常会在厢房里留宿,几个人聚在一起彻夜长谈。
何平有时候都佩服这帮货的精力,以前读书会的时候一个个都蔫不登儿的,现在却是生龙活虎。
尤其是李峰,何平托老丈人把这货调到了宣传部,级别小提了一下,小身板儿立刻抖起来了,走路不费劲了,上楼也不喘了,跟刘爱霞也敢叫嚣了。
“撒开,这活儿是你们女人该干的吗?这灰多大呀?”李峰一把夺过刘爱霞手里的笤帚说道。
身边几个朋友鄙视、嘲讽,婚恋市场就是被这种毫无底线的人破坏的。
把厢房收拾干净之后,朋友们告别,今天是周日,大家准备出去浪一下。
这种事跟何平没关系,他一个已婚人士,早已斩断尘缘。
朋友们走了,何平安逸的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小说。
这时外面响起了摩托车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韩兆社从外面走进来。
“你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
“何平哥,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韩兆社眉飞色舞道。
“你能有什么好消息,文芝怀孕了?”何平调侃道。
“我跟你说正经事呢。”韩兆社郁闷的说道。
“那就赶紧说。”
韩兆社自讨没趣,说道:“柯寨宋老六让公安给逮起来了。”
何平自顾自的看着书,“逮起来就逮起来呗,又不是没逮过。”
韩兆社道:“这次不一样,他是因为严d让人给逮起来的。”
何平这才来了兴趣,“真的?”
“当然是真的,就今天上午的事,听说是县里指标不够了,把他给翻了出来。”
“什么指不指标的,别瞎说。”何平瞪了他一眼。
“宋老六算不上恶贯满盈,但也算是死有余辜,赌这种东西破家灭门,他的报应到了。”何平评价道。
“谁说不是,这老瘪犊子这两年挺猖狂的,活该!”韩兆社骂了一句。
“估计不能轻判啊!”何平想到严d时候的种种案例感叹道,乱世用重典,国家的措施有时候你很难用一时的得失去判断,但从长远看这种行动的利是大于弊的,唯一可惜的是那些冤假错案。
果不其然,韩兆社来报信半个月之后,宋老六被枪决的消息传出来。
何平听了都有些佩服这时候政府的执行力,但却丝毫没有对宋老六的怜悯之心,对此他只想说一句,老六哥哥值得一颗花生米。
自83年下半年开始的这股浪潮,终于用半年的时候吹到了平县,国家的意志不容挑衅,很大一部分社会上的蛇虫鼠蚁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剩下一些漏网之鱼都蛰伏了起来。
这件事最大的好处就是社会上的风气为之一清,海晏河清,为政策改革和经济发展提供了绝好的土壤。
最好的例子就是何平骑自行车出门不怕丢了。
他把自行车停在金坷垃的大门口,跟门卫打了个招呼进了厂。
郭教授正和县里建筑队的工长讨论厂房的建筑问题,见何平来了跟他打了个招呼。
“何平来了!”
“来了,郭教授。怎么样,挺顺利的吧?”
开春以来,不光村里要搞建设,饲料厂也开始了扩张。去年一年时间,厂里的产能已经提到了百分之百,但还是不能满足市场的需求。
于是郭教授和何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去年金坷垃创造的所有利润全部投入到下一步的扩张中,不光如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