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臣妾绝无与您争夺位分的心思。”柏贤妃跪在她的面前,脸色很是苍白地说道道,“臣妾只是盼望..盼望天佑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皇后娘娘明鉴...”
“是么?”王钟英咳嗽着微笑,“本宫看不见得吧,贤妃?你说这话的时候,可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咳咳..本宫如何才能相信你呢?”
“臣妾,会向皇后娘娘证明的。”柏贤妃咬着牙,点头道。
王钟英笑了笑,这个女人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手中拿捏着。
满月宴上,柏贤妃公然舍子。众人不明所以,皆以为她是一个为了野心,可以将幼子拱手于他人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成化帝当然也不会再喜欢。
王钟英就是这样一个人,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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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儿。”
成化帝的声音传来,在榻上的女子睁开了眼。
“皇上。”
织锦唤道,但那语气却再无一丝波澜。
成化帝一顿,接着走了过去,握住织锦的手。
“这七年..委屈你了。”
“有皇上暗中命人照应,臣妾又何来委屈之说?”织锦嗤笑一声道,“可怜我那姐姐,七年前便被您利用了,一直蒙在鼓里。殊不知齐太医..是皇上您的人?真是不枉皇上您的一片苦心,那个救了臣妾的刘医女是您的人。又将您的心腹张公公,贬到安乐堂去,做一个管事,这才是委屈了呢。”
“还要感谢皇后娘娘,六年以来对臣妾暗地里的照顾,或者说,您早就看透皇后娘娘是个怎样的人..”
“你果然还是那么..善于洞察人心。”成化帝一丝苦笑在嘴角,“当年你就是这个样子,一眼便看透了朕心中所想,却不曾点破..”
“不是臣妾善于洞察人心,”织锦低垂着目光,淡淡道,“是人心本就如此。就像我早便看出那年在长乐宫,姐姐故作不识我,是在演戏一样。”
那一次在去清平宫的宫道上,在看见拐角处王皇后的耳目时。便学着姐姐在长乐宫那出般,演完了那场姐妹陌路的对手戏。
而那只簪子里,则夹着纸条..
“呵,”成化帝笑了,“真不愧是..德庄王的棋子。”
织锦的眼神,一闪而过的错愕。
“原来,您早就知道了呢。”
“朕曾经问过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朕..”成化帝淡淡道,“而且不止一次,朕给过你机会的,纪织锦。你从一开始接近朕,便是一个处心积虑的阴谋。”
“你习得一手簪花小楷,熟读四书五经。琴技如高山流水,茶道厨艺无一不堪一绝。这样完美,真的是无可挑剔..不过你不觉得,对于一个蛮夷之地的傜女来说,你懂得有点多了么?朕想不怀疑你,都很难呢。”
织锦不说话了,眼神黯淡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二皇弟能够培养出你这样一个细作,倒真是不容易。”成化帝总结道,“你还有要说的么?”
织锦挑着嘴角,终于很浅笑了一下,开口道。
“皇上,想听琴吗?”
成化帝皱了一下眉。
“臣妾记得,您最爱听臣妾弹琴的..”
说着,从案下取出一面琴来。七弦的檀香木琴有些破旧,上面歪歪扭扭地雕刻着一支桃花,看起来十分拙劣。
“臣妾让人从藏经阁,找回了这面琴。可惜年头长了,这弦都有些松了呢。”织锦摇了摇头,“但臣妾的琴技,应该是不会生疏多少的吧。”
还是那首《潇湘水云》,一如八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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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锦的脸贴着琴,虽睁着眼睛,意识却渐渐模糊。
手中的酒樽,掉落到了地上。
荀尚宫贴着阿琪的耳畔,说出的那个让阿琪崩溃的话,很简单。
“你知道吗?其实当年,那个被你下黑手杀死的叫做慧珠的宫女——就是你的亲妹妹呢。”
轻薄的罗袖松垮垮的,露出一截皓腕。一块朱红色的胎记,赫然显露。
没错,她根本不是织锦。
她才是应儿..一个曾经出自名门,后来流落瑶寨的汉女。
真正的织锦,在那时便不知去向了。
而她,不过是顶替着她的名字,也同样..是德庄王的棋子。
苏子琪,你的一生。
都在为不相干的人,做嫁衣呢...
六月,纪淑妃卒长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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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该喝药了。”宫女端着药碗,柔声道。
王钟英只是冷笑,盯着镜中愈发苍凉衰老的自己。
“药?呵呵..本宫根本就没有病!又喝得哪门子药?呵呵呵——”
“娘娘..”小宫女被王钟英的反应吓道了。
“呵!本宫有病?本宫有什么病?”
王钟英越发觉得可笑了。
那些药..呵,成化帝送来的,掺着寒毒的草药,那些让她永远是一副‘病弱体虚’,而无法见人的草药!
因为成化帝需要的,是一个懦弱无为的皇后,一个能够任由万皇贵妃为非作歹的皇后。
“娘娘,”杜嬷嬷慰抚着王钟英,“您都熬了这么多年..还嫌药苦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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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元年,明孝宗继位,尊嫡母王皇后为皇太后;
正德元年,明武宗继位,尊王氏为太皇太后;
正德五年十三月,上徽号曰慈圣康寿太皇太后;
正德十三年十二月,上尊谥曰孝贞庄懿恭靖仁慈钦天辅圣纯皇后,合葬茂陵,祔太庙。
三年太子妃,二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