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在这里住了十多天,总算对这里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个村庄人口不多,却个个精通农艺,她刚开始遇见的那位老伯,是这里的村长。
这里的村民心态极为平和,即便是看着跟程雪一般年纪的孩童,说话做事,也很是老道。
程雪这段时间一直跟那位老妇居住在一起,村人都称她为醒婆。
“婆婆,我可以出去玩吗?”程雪穿着同款粗布麻衣,看着外头,面露期待。
“外面太危险了!”老妇身材微微佝偻,摸了摸程雪的头,慈爱道。
这段时间的相处,不但程雪被这里平和的气氛感染,放下心防,这些村人见小丫头乖巧伶俐的样子,也是软化了心肠。
“地神村只接待有缘人,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你这丫头,为何老想着出去呢?”
“这里很好,外面也很好。”程雪赶紧表明态度,“我在我家那边还有急事,所以得尽快回去。”
“这种事,急不得。”不料,醒婆摆摆手,也不问事由,笑呵呵地离开了。
应该是去村口的大树下,乘凉去了。
程雪跟了上去,这里的人除了偶尔下下地,便没什么事做了,整天在树底下乘凉闲聊,悠闲极了。
程雪跟着醒婆来到大树下,那里早已经坐满了正在纳凉的人,见她来了,便有小孩子上前。
“程雪,我们去地里玩吧!”那人极力邀请。
“这个,我怕弄坏了庄稼!”程雪也想去别地玩玩,顺便找下出去的路口。
“没事儿的,庄稼才没这么脆弱呢。”那个小姑娘应该是很喜欢程雪,程雪刚来的第二天,就上前搭话了。
闻言,程雪正要高兴应下,不想村长老伯突然出现,笑呵呵道:“英子,你先一边玩去。”
那个唤英子的小姑娘见状,也不生气,朝程雪笑了笑,便跟着其他小伙伴们离开了。
“伯伯,我想出去。”程雪神色认真道。
“不急。”村长摆了摆手,将人带到一片地里,自己先示范一遍:“像这样,将种子撒下去,然后薄薄地盖上一层泥土,再浇点儿水,就行了,学会了吗?”
程雪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粗砺的布料,终于明白为什么醒婆要让自己换上他们的衣服了。
吃着人家的饭,住着人家的房,用着人家的东西,程雪不得不以工换酬。
村长老伯站在一边,见她这一点也不排斥泥土的样子,心中有些意外,接着,他更加满意了。
程雪在村长时不时的指点下,没过多久,就变成了田地里的熟练工。
可能是在这里待久了,她的心比以往平和了许多,要是在外界,有人敢让她种地,她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当然了,不是说种地不好,而是困在一处,被逼着做一件事,很容易让人产生逆反心理。
如此,在这祥和的小村庄,程雪开始和泥土打交道。
村长老伯一点也不藏私,倾囊相授,只要是关于地里的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时间在这里是模糊的,不知过了多久,村长家的地,永远是那一片,春去秋来,花开花落,恍惚间,仿佛过去了十几个轮回。
程雪原本也急着出去,但如今,她彻底平和了。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觉得全身心都都受到了洗礼,也称得上是舒适,直到有一天,埋完种子的程雪,手还没来得及洗干净,村长突然出现了。
自从她熟悉种地后,村长老伯一般不会出现在田地,程雪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伯伯,怎么了?”
“和它打交道这么久了,你觉得,土地是什么?”村长老神在在,洒了一把土,朝程雪问道。
“是……生命的起源?”程雪抬起双手,看向自己指缝中的泥土,有些不确定道。
“再种十年!”村长老伯留下一句话,飘散而去。
程雪竟一点儿也不失落,心态平和地又种了十年地。
十年后,村长老伯又问了一次:“你觉得,土地是什么?”
“是生命的起源。”一样的回答,这次不再犹疑,语气平淡。
“那你可以演示一遍吗?”
“不能,生命lún_lǐ,不可亵渎。”
“那你如何得知,它是生命的起源?”
“但凡有一丝助益,便不可忘其功,纵使有人举出成千上万条反例,我也是不认的。”
“可!”村长大喝一声,霎时间,沧海桑田,哪里还有村庄农人,黑气翻涌间,大军压境。
厮杀声,哀嚎声,悲鸣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天地,有大能自爆,临死前的鱼死网破,天空一片血红。
程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慈祥的醒婆,被人从身后偷袭,身体化作血雾,尸骨无存。
天真直爽的英子,被一杆标枪直穿胸口,钉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大地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程雪一眼望去,这一张张脸,陌生又熟悉,是树底下给她讲故事的刘大爷,是给绑辫子的林婶婶,是送她果子的隔壁少年阿生……
她想出手帮忙,却一瞬间变得虚幻起来,身体穿过入侵者的躯体,对方却仿若无觉,杀红了眼。
程雪突然无助极了,她什么也做不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弥漫上心头。
场上的厮杀渐渐落入尾声,村长老伯的身躯,从未如此伟岸,他义无反顾地冲到对方领头人周围,自爆的冲击力掩盖了一切……
程雪早已泪流满面,当她醒过神来,眼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