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璋他们在田里,家里,忙活了整整一个月,直到两百六十多斤的麦粒,全部都被装进麻袋之后,他这才送了好大一口气。
“媳妇儿,过几天,咱们就得跟着族里,去县衙交麦子了。”
这朝廷收粮,是不收高粱的。因为那些贵人们都觉得,这高粱不好吃。
也就麦子,水稻,还有粟米,是入得了口的。
所以,他们这北地只要是种地的农民,都会选择种那么几亩的麦子,用来交粮。
由于陈家村能跟黄捕头攀上交情,顾家岗这边多少也能沾点光。
这一回交粮交税,特别的顺利。
他们也就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把粮食交粮之后,都结伴走回来了。
回来了之后,顾言璋就赶紧的把家里的高粱杆子,天天暴晒。
晒好了之后,就带着全家人一起,开始进行加工和编制。
把那十亩地的高粱杆子,都编成了那种跟床套那般之后,顾言璋就带着老爹,还有大柱二柱几个,天天爬到屋顶,开始一点一点的把旧的都换成新的。
这屋顶上的高粱杆子,被铺了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在压实了的情况下,足足有了将近一米那么厚了之后,顾言璋这才把旧的高粱杆子烤干,然后重新进行打混,编织。
有的用来做扫把。
有的还是编织成了床。
还有的,同样被制成了压的特别紧密的高粱杆子堆。
别看这些东西好像不中用,看上去不值几个钱。但是,这些东西放到冬天,说不定还能派上大用场。
等到顾言璋他们把旧屋的屋顶,全都换成新的高粱杆子之后,陈萱萱就拿出整整的七两银子,跟顾言璋说了,“当家的,你这几天跟我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
“既然咱们现在修不起青砖大瓦房,那咱们就将就下,再修几间土屋吧?”
“大柱二柱现在的年纪大了。要真的娶媳妇儿的话,还是需要这新房的。”
“咱们现在得趁着大家伙们还没忙起来的时候,把这房子给修了。要不然,明年给孩儿们找媳妇儿,那就是迟了。这时间都是拖不得的。拖了一年又一年,咱们家年年就这两间土屋,别村的人谁又瞧得上咱们?”
听到这话,顾言璋想了想,就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家如果真的想修青砖大瓦房的话,其实还是办得到的。
毕竟,他家都已经攒了这么多钱了。而自己媳妇儿如果找她大哥借二十两银子的话,她应该办得到。
只是,……修青砖大瓦房还是太打眼了一些。他那个丈母娘明明那么有钱,她都没给家里修新房呢!
自己要是真花钱修了,那村里村外的那些贼,就会想尽办法掏空他家了。
“媳妇儿,说句实在话,我现在做梦都想住上青砖大瓦房。可是,我也知道,我们现在根本就住不起啊。”
“我跑了桐镇,还有县城,早就已经打听到了,这么大一块的青瓦,就得花一百二十文钱。这么大的一块青砖,更贵!两百文钱一块。”
“所以,咱们如果只修一间青砖大瓦房,就需要将近三百片这样的大瓦。七百多块这样的青砖。再加上,运那些东西回来的运费,以及请人修房子的人工钱,还有搭屋顶横梁的木料钱,还有打地基的钱,请亲戚们吃酒席的钱,……这一笔一笔算下来,没有三十两银子,咱们真拿不下来呢!”
“……”
瞧见顾言璋满脸都写着愁,陈萱萱就轻轻的瞪了他一眼道,“得了,你就别在我面前说这话了。你都说了无数回了,我耳朵都快要磨出茧子了。”
既然家里暂时真的修不了青砖大瓦房,那几间土屋还是搞的出来的吧?
瞧见陈萱萱脸上的不乐意,顾言璋就抬起手,摸了摸头,傻乎乎的笑了笑。
“媳妇儿,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桐镇的那个土砖场瞧瞧。”
“那里烧烧制的土砖,其实也挺好的。经久耐用。我们家现在住的这两间土屋,还是我爹二十多年前修的。现在住起来,也没有什么多大的问题。”
陈萱萱一听这话,就觉得顾言璋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自己睡的这间土房,这有些土砖都裂出了几厘米的大口子。
这么大的缝隙都可以随便插把刀了。他还好意思说,这样的房子好好的?
“得了,你就别说了。”
“这土屋修的再好,也没有办法像青砖大瓦房那样,管个百年。咱们以后如果真的有钱了,子孙也有出息了,咱们还是要住青砖大瓦房的。而且,这房子里最好是那种铺平了的地。不要像咱们现在这般,屋里里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稍不留意,还叫我崴了脚。”
生活条件太差。陈萱萱有的时候,会无端的生出一股戾气。
知道陈萱萱说的认真,顾言璋也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那是当然。”
“趁着咱们还年轻,能多干点活,多攒下一些钱。以后了,日子肯定是要过得舒服一些的……”
……
第二天早上,顾言璋吃了早饭后,就带着自己老爹,还有大儿子顾大柱,跑到了桐镇。
桐镇这个地方很繁华。
高大的城墙围着,里面住着的,好多都是那些做买卖的生意人。
顾言璋进了桐镇之后,就直接找上了那专门烧制土砖的蒋家。
在这个古代,一向都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蒋家在这里生活扎根了三百多年。之所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