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家花了几百上千两买酒,结果买到的是黄酒,说不定他们家老爷正在家发脾气。”
“王家和杜家在我们淮夷州也算是有人脉的了,这样久还没抓到訾六郎,那訾六郎也算是有本事。”
赵坤山眼睛都笑眯了,无论什么时候的人,都喜欢聊别人家的倒霉事。
“他们未必就没抓到訾六郎,恐怕心里头还有其他的打算呢!”
吴诺已经将这事告诉了二郎,她暗暗觉得王家、杜家、福满楼可能想找人接手那批酒,所以才不对外说訾六郎是个骗子。
“如果我花了那么多钱买酒,肯定不止让他退钱坏他名声那样简单。一定先折磨他,然后送他进官府,判他刮刑。”赵坤山眼神坚毅,以前看不出她还是个如此“残暴”的妹子。
……
八日后,肖震风尘仆仆回来了。
“我的桑葚呢?”吴诺插腰问到。
“就在后面跟着,这次的桑葚是在他们几家收的,他们见我的买得多,就提出免费帮我送回来。他们那边还有枣树,比我们在粮铺买的甜度高些,而且没中间商赚差价,我做主买了。”
吴诺探出头去,有六个人推着三个车,一个车上大概放了两三百桑葚和几十斤枣子。
吴诺数清人数后,让人端包子、栗米粥,拿米斗大缸。
肖震将记的帐给吴诺检查:“收了八百五十斤,全都是最好的桑葚。剩下的钱除去路上投宿买吃食的,还剩下八文。他们带来的红枣还没有付钱。”
吴诺让那群胡县人从小门进来。
“你们的红枣怎么卖?”
这群中个子最高大的出来说道:“在我们那边,红枣行情好的时候,粮商用五文钱十斤的价格在乡下收干枣子。”
吴诺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她从粮铺买来的干枣价格是六文钱十斤,还不如这个枣子好,只要价格不超过太多,她就能将干枣全部买下。
“我们的从胡县到吴县一共走了五日,只要你能每十斤给我们加半文钱即可。”
“我这个木斗能装十二三斤,就一斗!”
“行!”这群胡县人也很高兴,他们是送桑葚顺便做红枣买卖,只要能高出胡县粮商给他们的收购价即可。
“一共二十八斗。”吴诺是当着他们面量的,每次也将手将米斗抹平,并没有贪小便宜。
当胡县人将红枣的钱也收到手中后,让去到厅中放心吃用。
这个买卖做得啊!他们一家能得六七十文。
胡县人送到的这批桑葚就让吴县人看着很羡慕。
“你们那儿又能养蚕,又有桑果,生活可谓是富足啊!”
“这倒是,只要是桑果成熟的季节,我们那里就没有饿死人的。”
不过那些又大又黑的桑果,全都是卖去药铺,但拿来入药也不需要太多桑果。所以基本上桑果都是晒干后,留在青黄不接的时机充饥。本来肚中就饿,再吃些酸果子,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这群胡县人就想着,吴记食铺酿出来的酒能大卖,这样他们就将家中所有桑葚卖出去。还有那干枣,他们送到的干枣,都是自家小儿在山上摘的野枣子,等明年一定让自家小儿多摘一下,然后送到这个铺子来。
……
食铺里每日煮豆浆,都会留下一些豆渣。吴诺第一次将豆渣倒入泔水桶后,一转身发现帮工们都看着她。
阿郭和吴诺更熟悉,便出来说道:“掌柜,这豆渣你若是不要,就拿给我们吧!加些粗面做饼子也是能填肚子的吃食。”
最后这些豆渣给了后面那条街的一个小孩,小孩只有七岁,家中只有个老阿婆。
老阿婆接连死了丈夫儿子媳妇,就有些神志不清,祖孙俩的日子过得苦,平日就在靠着左邻右舍接济。
小孩看着也脏兮兮的,但因为他时常来铺子后门,总想帮着做点事赚口饭吃。
吴诺了解过小孩家的情况,知道小孩叫安康,平时经常去食铺酒肆后门找些吃食,然后拿回家和阿婆一块吃。
老阿婆虽然神志不清,但也不会到处打骂别人,就是一个人坐在檐下发呆。
她清醒时,也会带着孙儿,去城外山上砍柴摘野菜,在院中种些菜。
因为祖孙俩日子不好过,又都是温和的人。
吴诺就让肖震给安康洗澡,换身干净的衣物,安排安康在后厨烧火。
工钱就是豆渣和一些粗面,老阿婆清醒时也常来帮忙,洗碗打扫厨下这些事她都干得很利索,只是常常做到一半,就又去角落发呆。
安康将今日的豆渣,放在正在柴火堆中发呆的老阿婆怀中。
后厨的人就叫起来了。
“安康,这里加把火。”
“安康,这里焖小火。”
“……”
“来了!”在食铺待了几日,安康嗓门也变大了不少。
安康回到后厨,老阿婆又渐渐清醒了,看见阿燕和赵坤山正在处理洗桑葚,她也过去帮忙。
老阿婆不说话,别人问她她也只是“嗯”“哦”“好”几个字回答,不过对食铺里的人总是慈祥的笑着。
赵坤山在围裙上擦着手:“安阿婆,麻烦你将这个桑葚,在旁边的竹席上摊开酿干水分,然后放入一旁干燥的木桶中。”
“好。”
“做完这些事后,你去冯婆那里拿六个包子再走。”
“好。”
安婆并不打算真的去拿包子,食铺能正正经经供应安康两顿饭,她已经很感激。
安康那小子不懂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