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氏以前的经历和去年两个儿子出事,能看出这个内敛的女人,其实内心很坚强,遇事不慌张。
吴诺从林大家的口中,听过许多关于林家的事情,林家没有大奸大恶的人,但每个人的小心思多极多。尤其是林大的小弟,从小就是懒鬼,偏又极得林父林母的宠爱,为人十分自私。
花氏年纪三十出头带着女儿,在讲究实用的村民心中,是既没生育价值,物质价值也不突出。这样能吸引到比她小十几岁的林家小弟,花氏肯定也不是朵小白花。
但一个女人就算头脑清楚,遇上挥拳头的粗人也只有吃亏的份。
林父林母生了六个儿子,除了林家小弟,都已经成婚,生下了孙子。这一群人找上花氏,花氏肯定会吃亏。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安全吗?”
花氏知道吴诺的意思,如果她的住处不安全,那么蜂箱羊毛毡这些也就不安全,赶紧说道:
“都很安全,我父母虽然过世。但我父母的兄弟姐妹都住在这个村,我也是在这个村长大的。如果林家人冲过来找我麻烦,他们不会袖手旁观。”再说林六可不是会被孝道压倒的人,林家父母来找她麻烦,就等着林六将家里砸了吧!
“这我就放心了。”吴诺每次来,遇见这村的村民,他们都会和吴诺攀谈几句,还说花氏干活利索,现在想来他们应该是花氏的亲戚。
“掌柜留下来吃顿饭吧!前段时间我堂兄给我两只野兔,现在生下的小兔子也长大了。”
吴气:“我要去附近的造纸作坊,晚上再来你家吃兔子行不?”
“行啊!晚上也在我家住吧!这个屋子还是肖震帮忙翻新的,旁边的客房一直没人住过。”
花氏母女俩都是认真过日子的人,不大的泥坯小院拾掇得整齐,还在屋中摆上了野花做装饰。所以花氏丝毫不觉得,让吴诺在她们家住一晚,有委屈吴诺的地方。
吴诺骑上马笑道:“我晚上在酉时六刻左右回来。”
“好。”花氏扭头对小女儿说道:“你也和吴掌柜多说几句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花氏摸着小女儿的脑袋:“我原先就想给你存一大笔嫁妆,让你嫁人后也有依靠。
但嫁妆也不是万能的,你拿出来用总有用完的时候;你如果只给婆家人听个响,那一大家人肯定会有你有怨言。
以前我们日子苦,很多事情我都没教过你,现在你性格已经养成,也不是几句话就能改过来的。
你在掌柜面前表现好一些,说不定能去铺子里干活。做一段时间的买卖,多接触一些人,性子也活泛些。”
小女儿依然是低着头,她两个哥哥都是过了几年好日子的,只她从记事起家中就衰败了。她从小就见过人情冷暖,看人也准。但她怕和人发生冲突,所以一直都在降低存在感,现在也没没有为命运博一把的心思。
“唉!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花氏无奈到。
……
造纸作坊现场进行地如火如荼。
造纸技术是机密,所以作坊的院墙足足有两米高。
为了不让工人知道造纸步骤,还给作坊分了区,每个区都只有规定的人员进入。
每个地区的官办作坊,都是由当地官府出资修建。当然官府也会想办法,将钱摊在当地百姓出身。
这次修作坊,谢烨就邀请了县城里的食铺客舍酒肆老板吃饭:“官府的钱财在盘火炕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目前三个造纸作坊,希望大家能慷慨解囊。等吴县造出物美价廉的纸张时,各路商队都会到我们吴县卖货。商队来卖货肯定得在吴县待上几日,待在这里就得吃喝拉撒,到时候你们也收益颇丰……”
谢烨没当多久的县令,但已经是第三次让大家捐钱了。谢烨如今不是县令,便有人壮着胆子怼了谢烨几句:“商队来吴县,沿途中的过路费也得缴纳不少,你怎不让他们拿钱。商队来我们铺子里吃喝也不假,但咱们也不是不缴税,每个月三成的商税,你当我们的钱财好赚得很?”
吴诺也跟着人起哄:“我们这些小商贾的,赚得本来就不多。你今天让我们捐一些,明日又让我们捐一些,还给不给我们活路了?”
“我们可不想谢纸监你出身大家族,你们大家族做买卖应该不像我们这般难吧!”一个月三成商税,不知缴纳一成没有。他们除了三成商税,还时不时被敲些钱财走。那些读书人总说他们是奸商看不起他们,他们也真是冤枉。真正的奸商是世家大族。
谢烨还记得刚来时,吴县从上到下都对他无比欢迎,没想到变脸这样快,商人重利轻益这话真没错。
最后还是王皋出来打圆场,大家给王皋这个新县令面子,才纷纷捐了一些绢帛,吴诺最后捐了一贯钱。
虽然捐的钱财很少,但吴诺看作坊的进度一点没耽误,而且给村民的工钱也高。
过年后一个月,米价肉价又涨了起来,尤其到这几日栗米一斗能卖到六文钱,两升栗米一斤猪肉。
作坊给的工钱是两升栗米并两顿干饭,如果不要栗米就给的豆子,豆子是一日六升,大多数村民还是选择换成豆子。
吴诺和一群小孩站在作坊外看着热闹。
“小孩,里面干活的人都是你们村的吗?”
“嗯,那个是我舅舅,那个是我娘。”
“你娘也来干活?”
“我爹得下地啊!我家那么多亩地,我待会也得回家碎土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