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杨三弄提刀怒喝,刃出半鞘,蓄势待发。
“此乃新任县尉,尔等醉酒叫嚣之徒,安敢造次?!”
“县尉?”
满脸横肉的醉汉不屑嗤笑,“县尉又如何?没我等兄弟,县尉也不过只是个虚名!”
说罢,醉汉转身,对着一众瞧热闹起哄的兵卒们吆喝道:“兄弟们,咱们可都是花了钱的!现在这小白脸子空口白牙就想赶走咱们,咱兄弟可不服,对不对?!”
“对!崔老大说得对!”
“我们听老大的!”
“什么劳什子县尉,见过匈奴兵什么样吗?”
“毛都没长齐!还学别人保家卫国,可笑!”
那醉汉见众多人支持自己,更是得意。
转过身来,摇晃着身子数着手指头,说道:
“小白脸子你也别整那些没用的下马威,张口军纪,闭嘴军规,咱兄弟懒散惯了,可不吃这一套!”
“日后,你乖乖当你的县尉,我等也安分当兵,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该有的孝敬我等也会一样不少!”
“若是不允……”
“若是不允,你待如何?”沈续泰然自若拄着剑,语气平淡问道。
脸上不见任何情绪。
“不允?”醉汉挑眉瞪眼,作出一副凶恶表情:“你敢不允,咱兄弟就敢宰了你!”
“哈哈哈哈哈!”
“什么朝廷命官?装腔作势的!真当老子们吓大的?宰了你这小白脸子,咱兄弟们大不了跑到山上落草为寇!照样逍遥自在!”
醉汉话罢,其身后士卒一阵起哄,各种欢呼雀跃。
“老子还杀过匈奴兵呢!小白脸子见过血吗?”
“对!还真当咱兄弟没见过市面?”
“崔老大,不如咱们宰了这小白脸直接落草去吧!”
“落什么草?!咱们就该占了这犷平县,自立为王!”
“哈哈!对对对!自立为王,我推崔老大当大王!”
沈续身边,李助冷汗直流:“这群兵痞喝多了,竟口无遮拦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
这群兵痞是喝多了?还是想吓唬沈续这新任县尉?
是沈续的激进惹得这群杂兵哗变,还是他们早有反心?!
李助不敢多想。
此时的他两股颤颤,只欲逃离此地。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然沈续不动,他自也不能落荒而逃。
既然心中决定归附其下,哪有弃主而逃的道理?
若真如此做了,岂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李助只能紧攥着腰间佩剑,暗自咬牙,严阵以待。
即便是死,也不能留下身后污名!
再看沈续,巍然不动。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心中不由感叹,果然是成大事者。
此时的沈续并没有被这些醉酒士卒的叫嚣吓到,甚至有些犯困。
实话说,他们连激怒自己的资格都没有。
一群杂兵而已。
“哦,称王是不成了。”沈续摇了摇头,“不过,倒是可以送你去见个王。”
那被众兵卒唤作“崔老大”的醉汉,迷离醉眼略带诧异看向点将台,“见个王?什么王?”
沈续举起右手,伸出两指对着身后的杨再兴示意,轻轻勾动两下手指,微笑道:
“阎王!”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于沈续身旁掠过,直奔点将台下那醉眼朦胧的壮汉。
寒芒闪,血如柱。
喧闹,戛然而止。
一众士兵的嘲笑,仍残留在脸上,逐渐变得僵硬。
杨再兴擎枪而立,冰冷无情的眼神扫视着校场一众。
沈续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可还有想称王称霸的?”
醉酒叫嚣的,酒醒大半,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从众起哄的,悔不当初,五体投地浑身颤抖。
沈续立于台上,昂首挺立,冷声道:
“吾名沈续,字继之,蒙使君赏识,担犷平县尉一职!”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在其位,当谋其政!”
“我沈继之既担此职,自要谨记:上报君恩,下卫黎民!”
“尔等今日之作为,吾可当作从未发生,但……明日再来查营时,若还是这番景象,休怪吾不讲情面!”
“即日起,营中杜绝一切蝇营狗苟,所有士卒再无尊卑!”
“军营,是凭实力的地方!尔等想要官职,各凭本事!”
“现在,全部站好,别让吾等再看到一群连地痞都不如的杂兵!”
沈续说罢,扫视全场。
静等士兵们整齐站队。
李助与杨三弄不经意间一个对视,皆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
单听那番话,便能感受到其中力量与意志。
这是个真心想干实事的官!
士卒们站好了队,静若寒蝉。
沈续指了指那被杨再兴轻易斩杀的醉汉,再度开口:
“此人死了,若当时有人站出来反抗,尔等或许还值得我等高看一眼。”
“起码能看到尔等敢为同袍复仇的血性!”
“尔等又是如何表现?一群没卵蛋的玩意儿,就差哭爹喊娘了!”
台下士卒,不乏愤愤者。
然而崔老大的尸体就在眼前,血仍在流。
“而今灾祸不止,百姓流离,匪患四起!”
“尔等身为我大汉之兵士,竟不思报国,只顾于军营之中酗酒虚度!
“懒散无序,成何体统!”
“大汉的边疆指望尔等戍卫?犷平的百姓依赖尔等守护?”
“尔等配吗?!”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