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便消逝了。
不知不觉,日头已西落。
重燃村,再次恢复了激情与热闹。
与昨晚不同的是,今天村里挂满了红灯笼。
杨再兴与杨大眼,并骑而归。
午食过后,喝了一宿酒的裴、杨等人一一转醒。
因杨大眼的忠诚超过了80,沈续便令杨再兴带他去驯服一匹马。
待二人归来,沈续扫了眼杨大眼胯下坐骑。
果不其然,马王。
与杨再兴那马不同,此马通体漆黑,四蹄雪白,眉心亦是一抹焰火形状的白毛。
裴氏兄弟震惊地看着杨大眼胯下坐骑。
裴行俨震惊于这等价值千金的宝马,居然出门一趟就牵回来了……
裴行俭则震惊于重燃村居然掌握着马源。
无论是杨再兴、杨大眼之宝马,还是星火营之坐骑,皆是一出同源。
有多少匹马,就能造就多少骑兵!
再看下午时,杨三弄的练兵方法,端地是不凡。
如此练兵法,若假以时日,这重燃村的兵卒绝对是一顶一的精兵。
再配备上宝马良驹,精良装备,何处不可去?
莫说是小小的犷平,便是整个渔阳,谁是敌手?!
裴行俨看着那与杨大眼嬉笑言语的沈续,目中光彩闪烁。
此人深谙驭下之道,平易近人之中不乏恩威,倒有几分雄主潜质。
再加上其麾下精兵猛将……
这幽州的未来,或许有他一席之地。
兄长效力这重燃村,虽说冲动应诺,或许也因祸得福。
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裴行俭不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父亲时常焦虑、迷茫的主要原因便是裴氏的衰落。
裴氏这些年,虽顶着望族之名,却有名无实。
三世未出九卿,更遑论三公之位……
朝中无人,安敢称名门?
要阳都尉治被破,裴氏父子三人杀出重围,急匆匆赶回河东,只因将军情回禀朝廷?
军情早已八百里加急送到了皇宫之中,何须他裴氏父子上报?
父亲虽未说,但裴行俭却知父亲所想。
中原大地黄巾作乱,正是裴氏崛起之大好时机!
唯有乱起,才能凭借军功进入朝堂!
父亲镇守边疆领兵多年,自是不肯放过这等机会。
然而……
裴行俭却并不看好父亲所走之路。
如今汉室倾颓,灾祸连年,民怨四起,盗匪横行。
朝廷赈灾尚无余力,又有黄巾贼揭竿造乱。
值此多事之秋,异人出现了!
这群在汉室大地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的异人们——目无君上,藐视皇权,无臣下之礼。
若拥兵自重,定抗旨不遵!
其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
这群人的出现,势必会给将倾的汉室,强力一击!
他精通阴阳历法,熟知地理历史。
坚信如今天下之大势,即将改变!
古语有云: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汉室自建国至今,已有八百载。
乱世之象已现,合该应了那乱世之劫!
裴行俭目露迷茫。
乱世既来,裴家该在这乱世中扮演何种角色?
乱世太乱,迷了人眼!
父亲常言,时势造英雄。
却不知,英雄的背后,是累累白骨!
裴氏,自家是大房主脉。
主事男丁便只有父亲、兄长与自己。
父亲回朝廷效力,自是最佳之选。
兄长虽说莽撞,但那沈续具雄主之资,待人平易,此番也算是觅得明主。
朝廷、诸侯、世家、异人、乱民……
既然是乱世,那鸡蛋便不能放在一个笼子里。
沈续算是一雄主,但异人千万,此人能走到哪一步还未可知。
朝廷是唯一,已有父亲在彼主持大局。
留给自己的选择,显而易见。
“或许,可在诸侯之中,觅一枭雄!”
裴行俨目中迷茫眸光变得清晰起来。
虽河东乃自家所居,裴氏略有名望,但司隶乃百战之地,绝非首选!
江南虽富庶且有天险,然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亦不可选!
徐州兵家必争,青州匪患甚重,并州匈奴之祸久矣!
兖、豫两州,左有司隶,右临徐州,战火必然不歇!
如此,便剩凉、冀、幽三州可选。
凉州……
西垂之地,边军彪悍,且骑兵出众。
然凉州世家宗族错综复杂,岂是外乡人可插足的地方?
单说陇西,便有十六家名门望族。
陇右李氏,百年前便有“汉室若倾,神器归李”之说。
天水,亦有十六名门望族!
天水赵氏,有“天下赵姓皆出天水”之称,足见其郡望之地位。
但此两郡,便可知凉州局势之复杂。
便是绝代枭雄,被名门世家缚住手脚,也无法在凉州施展身手!
更遑论,武威还有个马氏军阀……
凉州,非实现抱负之地!
冀州……
世家之多,比之凉州更甚!
且冀州多豪杰,英雄频出。
此地,太乱!
由此,只剩下一幽州……
幽州倒是名门望族不多,但公孙氏却是一家独大!
公孙虽是辽东大族,但其影响直接辐射幽州西部诸郡。
幽州西部各郡,名门少且软弱,几乎被公孙氏压得喘不过气。
一家独大,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及此,裴行俭不由头大。
投奔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