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裴行俭便走了。
挥挥衣袖,带走了一骑掠过后的飞舞尘埃。
沈续率一众人,目送其远去。
最后,一声叹息。
若是他人,不为我所用,沈续必然会施以辣手。
可那是裴行俨的亲弟弟,此举不妥。
二来,多日相处,沈续知其品性,他此行绝不会归附玩家麾下。
若他想投效异人,定会回来寻自己。
送走裴行俭,迎回了杨三弄。
虽说刚吃了一顿早餐,但还是要为远归的“出使大臣”接风。
这货定是天未亮便披星戴月,方可在清晨而归。
桌上,众人早已进食,唯有杨三弄自己狼吞虎咽。
简单对付两口,他便再也忍不住,边吃边说起了渔阳之行。
太守表示,对沈续的行为很是满意,对伍远、陆强所作所为表示强烈谴责。
杨三弄学着太守的口吻,说着一堆褒奖的话,众人却自动忽略。
翘首以盼,等待着最后的奖赏。
杨三弄吊足了胃口,眉飞色舞地说出太守的安排。
——任沈续为犷平代县令,上报朝廷,以表其功。
众人心头皆是一松,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地。
虽说,这县令之位怕是板上钉钉,但如今朝廷**,官员贪污受贿严重,谁知会节外生枝发生什么?
如今,太守任命代县令,上奏朝廷表功,那便真的是板上钉钉了。
郡守乃封疆大吏,即便是皇帝,也会给几分面子。
更何况,这只是区区一介县令的任命,压根上不了朝堂。
“那胖太守爽利的过分,某都没说什么,无甚机会施展某这如簧巧舌。”
饮了口热汤,杨三弄面带几分遗憾地抱怨道。
冯峙呵呵一笑,捋须道:“治下县令通敌叛国,他这个太守岂能脱了干系?然,只要主公不说破,他便可上报朝廷,言通敌者乃县丞,避过县令以免自身之责。”
“县令和县丞不都是朝廷任命?”杨三弄有些不解。
“对!不过,太守对县令有监察之责,而县丞犯错,却是县令之责,便不会怪到他这太守的头上。”冯峙耐心讲解道。
杨三弄面带恍然,随之呲牙愤恨道:“倒是便宜了伍攸午这厮,令其恶名不得举国皆知,未能遗臭万年!”
“如此小人物,怎得上青史……”冯峙摇头,“便是你我,随主公收复犷平,也上不得青史。”
“怎上不得?”杨三弄双眼圆瞪。
“某也听过‘生前事,身后名’,若是主公当了皇帝,咱就是开国功臣,怎得上不了青史?!”
“胡言!”
冯峙吹胡子瞪眼,故作姿态左右环伺,压低声音道:“此乃大逆不道之言,岂不知隔墙有耳?!”
杨三弄面带不屑,但还是压低了嗓音,“主公乃天上星曜下凡,身负天命,又有大气运傍身,怎当不得皇帝?!”
冯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再不多言。
见冯峙不搭话,杨三弄又看向一直含笑看热闹的沈续,“主公你说,某说的可对?”
“对!”
沈续含笑点头,“若我当了皇帝,给你封侯,许你九卿!”
杨三弄连忙摆手:“九卿就算了,某不是那块料,可不能耽误主公大事。到时主公封个侯爷给某,吃喝无忧,逍遥自在,就够了!”
“好,那就封你一个逍遥侯,赏你豪宅十座,百千美婢,万亩良田!”
冯峙看着两人的胡言乱语,无语至极。
“那某最是高兴了!”杨三弄乐开了花。
转念一想,又道:“某的两个兄弟,主公千万不要念旧情,封位高权重之职,大将军什么的,万万当不得!”
“哦?”沈续诧异,“为何啊?”
“再兴与大眼论冲锋陷阵、带兵打仗,自无不可。但朝堂上的勾心斗角,肯定不行,比我都不如。我这贼曹都当得心累,更何况掌万千人命运的大官,他俩肯定不成……”
沈续深深看了杨三弄一眼,心中感慨万千。
虽是二人的胡言乱语,却足可对杨三弄之心思,窥得一斑。
沈续大手一挥,哈哈大笑:“那好,就让两人待在军中!”
看到杨三弄欲言又止,沈续笑着戏说道:“还有什么想法,今日一并说来,待我登基称帝,当全部依你!”
“过时不候!”
杨三弄一咬牙,道:“主公,某想为小妹求个名头。皇后什么的咱不敢想,求个贵人,不过分吧?”
沈续刚想张口打趣,忽地转念一想,却是理清了杨三弄话中之意。
长兄如父,这货这是要将杨玉环许配给自己?
虽说心中早有觊觎,亦想过到嘴的鸭子绝不能飞掉……
但,总觉还未到谈婚论嫁之地步。
不过,通过这一场君臣戏言,敲定此事,倒无不可。
“三弄可宽心,既然你有心将玉环妹子托付给我,那名分绝对少不了,贵妃这个位置,绝不会另送她人!”
“贵妃?”杨三弄愣了愣,“是贵人的意思?倒是听上去要顺耳些许。”
“对,乃皇后之下第一人!”
杨三弄震惊了,忙起身抱拳鞠躬道:“某替小妹,谢过主公!”
听到这,旁座冯峙急了。
昨晚有赵云言定婚。
今早有三弄论名分!
我家小怜该怎么办?
想到这,冯峙赫然起身,躬身道:“主公,如今小怜在你身侧服侍,万不可相忘啊!”
沈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