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宫原是一处后妃宫殿,但因为上一任主人惠妃礼佛,所以惠妃薨殁之后,九曲宫便被先帝点做了迎仙之地。宫中凡是乞巧节,寒食节,都会聚拢到九曲宫来热闹一番,也算是告慰惠妃的在天之灵。
偌大的宫殿,此时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三三两两的宫女聚成一团,扎堆在制作巧果,旁边还围了一圈要学的宫女。
正如芳容所说,还真有其他女官过来凑热闹,尚仪局的尚仪党茗便在其列。党茗见到沈娇娘进来,含着笑,连忙笼着袖子快步迎了上去。
沈娇娘便拍了拍芳容的肩,让她去寻小姐妹,自己则朝党茗一礼,柔声道:“没想到竟然是在这儿遇到党姑姑,党姑姑进来可好?”
党茗作为尚仪局的主官,这么大型地集会,她在场主持,也不失一种保险起见的法子。
听到沈娇娘与自己寒暄,党茗连忙摆手,虚托着沈娇娘起身,说道:“沈姑姑何必与我见外?如今沈姑姑在毓秀宫地差事办得相当漂亮,也是给我们各宫都省了麻烦。”
早先毓秀宫没有个掌事的时,混乱不堪,大事小事最后都会演变为其他诸宫的麻烦事。
如今沈娇娘到了这毓秀宫,竟然是三五天就上手,硬是做得有条不紊了。
像是党茗这样的,对她本就没多大成见的,也就当然是想要同她交好了。
“党姑姑说笑了,还多亏党姑姑手底下的那几个巧人儿肯帮忙,否则以我个人之力,如何成行?”沈娇娘敛眸谦虚道。
周围的宫女们各自都在摆弄着手里的巧果,没人会主动过来打搅党茗与沈娇娘,沈娇娘便与党茗一道走去了九曲宫殿内,边走边闲谈着。
只是她们二人这万万没料到的是,她们刚踏进九曲宫的偏殿,就听到了几声极其细微的喘息声。
这声音何其耳熟?
沈娇娘前不久抓宗世耀时,不就听过?
党茗也是个知人事的,她脸庞一红,拉着沈娇娘的手就僵住了,脚下也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进去看看。”沈娇娘朝她比了个口型,随后拉着她轻手轻脚地往里走。
偏殿没有点灯,黑灯瞎火的。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那声音清晰处一步一步地挪过去,随后就这殿外地月光,她们看到了那被整理得十分整洁地美人榻上,两个赤条条地人纠缠在上面。
其中一位,便是尚寝局的司设,巫梅筠。
另外一个是谁,沈娇娘并不认识,但从这人的侍从衣服可以看出,这人必定是禁军中人。
“岂有此理!巫司设你怎敢在惠妃娘娘的床榻之上行这等污秽之事!”待到看清是巫梅筠之后,党茗怒不可遏,叉腰过去就指着床上的巫梅筠与那侍卫一通责骂。
沈娇娘这拉都还没拉得住,只能叹了一口气,随手拿了个长灯柱过去,以备不时之需。
床上的巫梅筠乍一被斥责,先是惊慌失措地搂紧了身侧的侍卫,随后双眼含泪地埋在侍卫的胸膛前,嘤嘤直哭。
那侍卫身无寸缕,美人榻边上却是有一把宽刀。
当——
就在他展臂拖刀,要砍向党茗时,沈娇娘侧身纵步过去,以石制灯柱挡了这结结实实的一下。
巫梅筠手忙脚乱的扯着一旁的衣袍往身上穿,口中哆嗦道:“桓郎,你得杀了她们二人,否则我们休矣!”
被喊做桓郎的侍卫如何不知?
他大喇喇地甩着身下地物件起身,一个前扑,便想着先把碍事地沈娇娘给砍了。结果沈娇娘是有备而来,她反手一抛,手中烟灰洒了那侍卫一脸。
烟灰入眼,侍卫登时便跌躺在了地上,不住地抽搐着。因为害怕招来更多是人,他连喊叫也不敢,只能不住地嘶着,抽气不已。
也幸亏这九曲宫虽然早就没有后妃居住,但为了保证惠妃娘娘的喜欢的香薰常在,所有香薰灯柱里头烟灰足够。
党茗板着脸快步过去揪住巫梅筠,将她给拖到了地上,喝道:“做下这等丑事,不知羞耻,不知悔改,还企图让你这奸夫杀人灭口?今日便将你带到娘娘们面前去。”
如今宫里也就四位德、贤、婉、淑仪,在中宫空置的情况下,有犯九御四德者,便得先交由尚官局尚宫初审,随后再领到四位娘娘面前,听候发落。
巫梅筠知道自己罪责难逃,便踹着一旁的侍卫,哭闹道:“我便与你说了这九曲宫不能来,你偏要,去往常那个飞霜殿不好吗?不就是淑仪娘娘喜欢那儿的莲花吗?她又不会天天去,那儿像这儿……”
她话里话外都是在怪这侍卫。
沈娇娘听到耳熟的名字,便俯身蹲在巫梅筠跟前,问道:“飞霜殿的莲花池眼下还不到开花的时节,淑仪娘娘初进宫,如何能知道飞霜殿的莲花好看?并且喜欢上?”
张锦娘可同经常出入宫闱地沈娇娘不同,她对宫中事务不甚了解,凭什么就能在花还没开之前甚是喜爱?
巫梅筠被沈娇娘的脸色吓得一个激灵,舌头便打了结:“我、我、我不知道……都、都是桓郎……不不不,是王桓说的。”
姓王?
沈娇娘拒绝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后扯了床榻上的衣服往地上滚着的王桓身上一抛,说道:“既然是姓王,那就是应该与琅琊王氏有牵连了。能躲得过陛下清算的,也应该是有点心眼的,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