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摘了白手套,落在琴键上几个音,这一出手镇住这些天性叛逆的富家子弟,没有真本事,不敢弹李斯特的《钟》。
“《钟》号称钢琴曲上的试金石,难度系数十级,只要弹得了《钟》,别的曲子都不在话下。”
魏北泄气的说:“第一节课就学这么难的钢琴曲,我一定下不了课了。”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钟》这种天花板钢琴曲是随便能教会的?司老师教《钟》全班都不用放学了。”何冬临不咸不淡的开口,“特别是班上某些人,根本没见过钢琴。”
某些人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慕轻抬头看着讲台上的司祁,视线落在他骨节分明,匀称如玉的双手上。
这么好看的一双手,这么谦谦君子的人,却很有可能是杀了她的真凶。
“这节课我们学《梁祝》。”司祁拿起琴谱示意学生翻开,班上都是富家子弟,基本乐理都学过,他没有从头教起的打算。
班上学生都有些沸腾,积极性很好,这位司老师一看就是有过人之处,气质跟格调都不是一般人,怪不得学校会格外开设钢琴课。
要知道东明附中背靠东明大学,师资力量不容小觑,附中许多老师都是东明大学毕业的博士生或者教授。
从前就有过一个例子,一个东明美术系的教授到附中暂代美术课,对一个学生起了爱才之心,直接破格录取了。
何冬临看向许清梧:“要是来的是美术老师就好了,说不定你就不用高考,直接被东明大学破格录取了。”
许清梧情绪平常的,没觉得可惜:“上届学长是个例外,没教授提拔,我也会考进东明大学的。”
“罗子姝也要考东明音乐系,说不定她能得这位司老师青眼。毕竟她参加过省级少年钢琴大赛,也拿过奖。”
何冬临伸了个懒腰,他是没什么艺术天分的,音乐画画什么都一般,只能充充面子,唯一算的上优势的就是有个好的家世了。
司祁只领着学生一起练习了三遍,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他们自由练习,下课之前一对一抽查。
《梁祝》这首曲子不难,算是初学者最容易上手的,但要弹出该有的韵味对这些高中生来说显然不可能。
生硬的琴声里,司祁去教室外透了口气。
下课前十分钟,回到教室抽查。
班里四十个人分为十组,每四个人里挑出来一个。
“司老师,我可以主动要求抽查吗!”文艺委员梁绾绾眼巴巴举手,眼睛都要长在司祁身上了。
如果能让她破格入东明大学,她愿意放弃文化课。
司祁挺拔身影站在钢琴中间过道,自成风景,头也不抬说:“你弹。”
既然答应了李睿涵当这个钢琴老师,他自然恪尽职守。
梁绾绾弹完了,不好不坏,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水平一般,也算不上有天赋,可就是想搏一搏。
“比罗子姝差远了。”何冬临说风凉话,作为罗子姝的头号粉头,他一点儿也不给梁绾绾面子。
班上此起彼伏取笑,“这水平也要秀,笑死。”
“梁绾绾你还是专心学舞蹈吧,”
梁绾绾被喷的涨红了脸,忐忑不安的低下头。
“开头抢了节奏,后半段结束的有些匆忙,但只是一节课的时间,能弹完整已经很不错了,对钢琴有兴趣爱好是好事,别的不需要在意。”司祁看了眼其他人,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不紧不慢说:“下一个。”
梁绾绾赤白着脸低下头,觉得呼吸还有些急促,有些人天生贵气,站在那里就能让人信服。
东明附中这么多纨绔子弟,就连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底下的学生都是照样打闹,可司祁即便一派温煦从容,谦谦君子的表态,却能一个眼神就让全班上下都温驯起来。
“下一个谁啊?”
“何冬临他们组。”
“何冬临、许清梧、魏北、慕轻。”司祁对着名单认了一下人,目光一圈扫过去,落在挨着白色窗帘坐的慕轻身上片刻,收回视线:“何冬临,你来。”
“司老师,慕轻说她要弹,女士优先。”何冬临眼也不眨,平静而冷谯的勾了下嘴角。
“不信你问许清梧跟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