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目睹这一切,再也忍不住,嘶吼出声:“爵哥,东子,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
心中一沉,刚想大呼“不要”,却见阿海已经与拿枪顶着的那人厮打起来,“砰”的一声巨响,子弹穿过了他的头,一枪毙命!他宁可死也不要因为自己的受制而害了两个兄弟。
“阿海!”爵哥的怒吼就在耳边,他却是愣在当场,眼睁睁看着阿海缓缓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很大,似乎还想多看他扑了过去,扭断了那个放枪的人脖子,回过头怒喝:“东子!还愣着干什么?”他此时满脸都是血,暴怒的眼显得狰狞。
反应过来,抑住悲愤,立即朝那边飞奔过去,抱起阿海的尸体与爵哥一同从山顶翻落。斜坡很陡,往下滑的势头止也止不住,只能紧靠着山体,不让人一头栽下去。抱着阿海的手紧得不能再紧,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伸手一抹,才发觉是眼泪已经满眶。
扭头去看爵哥,他被血色染满了面,看不出他是否流泪,却可见他眼内是深浓的悲恸。他们都一样,亲眼目睹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死在面前,无法言传的悲伤。
一直滑倒了山谷之内,他们撞进了烂泥上,终于停止了。爵哥一跳而起,过来扶起他,然后把阿海给背在了身上,此地不宜久留。他们只走了几步,就听身后传来异动,果然那群人不死心,也从上面滑了下来,誓要追杀他们到底。
连忙加快步伐转过山体,就进入了一条极深的峡谷之内。爵哥忽然顿住了脚步,他说:“找地方潜伏,我不会让阿海白死。”立时,他明白爵哥是要反击了,他们自小就学一门课程,野地求生。就是会在恶劣的不同环境下,都能有效的找到潜体,从而来锻炼生存能力。
目光搜掠,很快彼此就找到了潜伏地,小心地藏好。杂乱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一个闷声传出,他知道爵哥动手了,立即也探身出来找准最近的敌人下手,等解决了两个人时,抬头一看,只见爵哥浑身都是血,却犹如丛林里的猎豹一般,眸光凌厉,手握短匕首,手起刀落,眼睛都已经杀红了。几乎倾刻间,那十几个人就都倒在了地上。
这是他们经历过的最原始也最残酷的战斗,阿海死了,他伤了条手臂,身上各处都被铁棍打到青紫,而爵哥也不比他好,除去头上破了个洞外,在绞杀敌人时,根本就不管那棍子落在哪,只认准了目标就飞扑过去。于是,这个峡谷成了屠宰场!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只见爵哥仰头望天,眼角有疑似晶莹滑落。
悲伤并没持续很久,很快就收拾了情绪,因为峡谷并非安全之地,从原路返回基本不太可能,只得往另一边走寻找出路。仍然是爵哥背着阿海走,他走在前面开路,到了一处像是一线天的地方,本以为没了路,他往前一探,原来有条很窄的栈道建造在山壁上,向下是几百米的悬崖,一掉下去就是尸骨无存。
幸而最终他们有惊无险地穿过了栈道,回到了平地,原来山下是个村庄。并没有把阿海的尸体带回柔城,就安葬在了山下的一个墓地里面,本想要刻上碑文,但爵哥说就空着吧。他要等把幕后凶手找出来,再亲自为阿海把墓碑树立起来。
吃一堑长一智,从哪里跌倒,绝对从哪里爬起。爵哥决定要与柔城死磕到底,他倒要看看柔城这杯羹是分不分得起。后来查出那场杀戮的幕后凶手是柔城所谓龙头企业的老总,他暗地里重金买凶杀人,但凡事业做到这种位置,定然背后有着不寻常的背景。
爵哥和他只花了三个月,就彻底把这家集团给打垮,更在最后栽赃了一个罪名到他头上,让他这辈子都别想出牢门半步。报仇之后,并不觉得有多快意,死去的兄弟不可能再复活。
两人站在阿海的墓碑前,爵哥却迟迟没有去刻那字,最终他道:“不用树碑了,以后再没有阿海这个人,他叫容念。”说完萧然地转身离去。
看着那沉寂的背影,他明白,这其实就是阿海想要的。阿海与他不同,一出生就被人遗弃在孤儿院门外,阿海这个名字是孤儿院的院长取的,甚至都没有一个姓氏。被容叔领养了后,也就沿用了这个名字,可是他知道阿海心里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做容家人,可以冠上容这个姓氏,真正的与爵哥做兄弟。
现在爵哥满足他唯一的愿望,从此以后,他叫容念。爵哥之所以没有为他树碑,是因为心底愧疚吧,他认为不是他带着他们来闯这江湖,要来柔城打天下,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后来爵哥把那处温泉会馆给收购了下来,让他留守在这里,一来是暗中给他提供帮助,二来其实是让他经常可以去关照下阿海的墓地。每年的那一天,爵哥都会一个人独自前来祭悼,会坐在那里与阿海一起抽上几根烟,却从不说话。离去前会关照看守墓地的老人,多照应下,别让杂草长出来,却始终没有把碑竖起来。
这一次,爵哥终于打来电话愿意为阿海树碑了,他想应该是从那愧疚里走出来了吧。
阿海,你叫容念,是爵哥的容,想念的念。
作者有话说:这个番外是有一位读者提醒,沐沐才想到要写的。确实这个故事被遗忘了,山中历险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