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餐厅的生计,聂云枫点了下口袋里的钱,大概有三千多块。足够他付四个月的房租和生活费,所以他并不急着为生活忙碌,虽然平时也没什么积蓄,但四个月足够他重新找份工作了。
看了看头顶明月当空,繁星四射,暗想明天应该又是个晴天吧。心中阴霾尽扫,不为好天气,而为这座城市的某处有他的夏天,而觉得呼吸都清新异常。
第二天清晨,简陋的玻璃窗透进晨光,暖融融的,果然是个大晴天。心情愉悦地走进学校,今天他没有再等在校门口了,而是直接走到高一(3)班教室的窗口,洛夏果然已经坐在座位上了。
这几天她来得很早,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眼向他看来,笑着朝他招手。
聂云枫走到近处,往内飘了一眼,老师还没到,三三两两的学生坐在位置上早自习,洛夏站起身趴在窗台上,压低声音道:“聂云枫,今天放学后等我啊,我们去琴行看钢琴。”
微觉诧异,原来她并没忘记这个提议,欣然而笑着点头。可能是自己反应太过急迫,洛夏的眼中有着促狭的微笑,他不由面红,转过身酷酷扔了句:“我先去教室。”脚步显得有些凌乱,身后是洛夏毫不掩饰的大笑声。
转过一个弯上楼梯时,唇角抑制不住轻扬,心情变得十分美妙。回到教室,走至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其实到了高三下半学期,老师不会再有新内容教,都是通过不断做题来达到巩固。而那些题目,他只看一眼就有了解题方法。
所以对他来说,坐在教室里上课是种煎熬,可因为学校里有洛夏在,煎熬变成了期待。尤其是今天,聂云枫觉得时间很可爱,等待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放学时候,是一种甜蜜的过程。到了放学时,铃声一响,他第一时间冲出了教室。
跑到洛夏教室门口,见她还在慢条斯理收拾课本,似有所觉抬头发现他到了后,立即加快手上往背上一丢,踏着轻快的小步子向他跑来。
后来,无数次午夜梦回,聂云枫都会梦到这么一个画面,洛夏挂着灿烂的笑容向他奔来。但是,却一次次的,在即将到身边时,消失不见......
“聂云枫,先陪我去个地方。”洛夏神秘兮兮地说。
聂云枫的回应是从她,垫了垫有些沉,然后挑着眉,示意她带路。她的各种要求,他向来都不会拒绝。与她错开一步的距离,由她领路在前,绕过了教学楼,到了后面的影院区。洛夏并没有走进去,而是停在了门外,抬头仰看那三层高的大楼,视线正好与阳光触碰,眼睛眯了起来。
随她的视线朝上看,确实夕阳西下,余晖照在顶楼的玻璃上,有些耀目。不过聂云枫看不出那里有什么,心中疑问着:夏天在看什么?
时间缓缓流过,终于洛夏悠悠一笑,轻道:“聂云枫,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可以在这样的时刻陪着我,不问缘由。”她的笑容依旧阳光,可是却藏了一些落寞......这种情绪不该属于夏天,她不适合多愁善感,聂云枫在心中如是想着。
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了吗?与陆城有关?
不等他发问,洛夏又道:“聂云枫,人为什么会有思想,又为什么要有烦恼呢?”她侧过头来,双眉蹙起,眼睛明亮亮地看他,“你以后当心理学家好不?那样我有烦恼的时候,就可以找你倾述,请你帮我解忧了。”调侃的口吻中,微带了点期待。
“好啊。”聂云枫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我高考时就填心理学志愿,以后做心理学家。”只做你一个人的心理咨询,在心底默默添了这句话。
洛夏对他的配合很是满意,之前的一丝忧愁也一扫而空,拍了拍他的肩膀赞了句:“好哥们!”然后笑得一脸洋溢,率先走在了前面,“走吧,我没事了。”
聂云枫苦笑,心道:我可不想做你哥们。
校门口,气氛有些不好,一群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社会人士歪歪扭扭地靠在铁门上,来往的学生都远远绕开了从门卫室那边的小侧门走,就连保安也不敢上前哄人,这些人一看来意不善。
聂云枫在远处就看见了这方动静,把洛夏拉到身侧,用身体挡住她往校门外走,却只走了几步路,原本靠在校门上的小流氓,立即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脸上还带着邪笑。仔细去看,除去为首的有几个年龄稍长的社会人士,其他很多都是熟面孔,正是学校里常常打架的坏学生,其中有两个还穿着校服,显得不伦不类。
每所学校都会存在着这样一群人,他们游走在学校的每个角落,是学校的恶蛆,除也除不尽。这群人,说好听点是叛逆,说难听点就是走入了歧途,成了真正的流氓。
聂云枫眯起眼,挡在了洛夏的前面,挑高的身形把她藏在身后。如果就他一个人是完全不惧,就怕他们会伤到夏天。
那群人中走出一个满头黄发的男人,满脸的青春痘显得有些狰狞,吊着眼角打量,然后轻佻又傲慢地问:“你就是聂云枫?”此话一出,就知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聂云枫在心中冷笑,他倒要看看这群人究竟意欲作何。
因为没人接话,空间氛围变得凝滞,黄毛立即就觉脸上挂不住了,怒意刚显,身旁的小弟立即上前怒声道:“我们虎哥问话,竟敢不答?”狐假虎威,虚张声势。
洛夏紧张地揪住聂云枫身后的衣服,手心出了汗。这种阵仗她从未遇见过,看这些人的架势,就知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