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凝奉了茶,又端了些小厨房随意准备的糕点,便同这里侍奉的宫人一并退了下去。心想皇上这时候过来,肯定和昨晚的事情有关,如此看来,皇上是想让贵妃当着恶人了。
“不知道皇上这会儿过来,只准备了几样简单的糕点,想必皇上不怎么喜欢。只是这茶还不错,用的是清晨竹叶上的露水烹制的,皇上尝尝可喜欢?”年倾欢自然心里有数,皇上不开口,她当然也不会主动提及,让皇上尴尬,也显得自己多嘴。
“果然是好茶。”胤禛喝着舒坦,哂笑起来:“清新典雅,别有清爽滋味。你总是那么细心,哪怕是一盏茶,也带着独特的心思。朕将后宫之事交给你打点,当真是最能安心了。”
“皇上谬赞了,臣妾哪里敢当。”年倾欢微微笑着,尽量让眼底只有温情脉脉般暖意。
胤禛回了一个明媚的微笑,徐徐才道:“原本朕想带着你去圆明园避暑,紫禁城到底水不多池子不多,不及圆明园凉爽,景致好。”
年倾欢点了头,顺从笑道:“臣妾也想着圆明园的景致好,且要比紫禁城凉爽许多,适合避暑。只是皇上您仁孝,理当为先帝尽心守孝,不去自有不去的道理。”
“是了。”胤禛搁下了茶盏,握住了她的手:“所以这些事,朕即便不对你说,你亦心中有数。”
在心底叹息一声,年倾欢明白皇帝这是执意要她开口,便不再矜持。“臣妾早起听闻,昨晚上懋妃姐姐多喝了几倍,想必今儿是要头疼的,就让人送去了醒酒的汤药。瞧皇上双眼微红,想必也是陪着姐姐喝酒晚了些,不够睡吧?”
这一回,是说到胤禛的心里去了。“朕难得陪懋妃饮酒,自然是耽搁了些时候。只是有件事情,朕想问问你的意见。”
“皇上请讲。”年倾欢夹了一块绿豆酥,放在皇帝近旁的螺纹碧玉碟中。
“宜嫔再不济,也是嫔位了,和懋妃同挤在咸福宫里,难免有些不便。尽管懋妃成日里对她照顾有加,但总是让宜嫔空担着嫔位的虚名,却不懂得打理一宫主位当管理之事。且朕每每去瞧宜嫔,总难免与懋妃碰头碰脑的,说多了朕应付的累,说少了她心里也不痛快。毕竟她与宜嫔有着一层关系,朕为此和她过过话也是应当,终究是……不太方便。”胤禛想起昨晚上懋妃那个样子,就觉得心里头不痛快。
当然,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表达了不满,并未曾过度的渲染什么。胤禛知道年贵妃是聪明人,必然能明白自己心中所想。
“皇上所言极是。懋妃姐姐侍奉皇上许久,想必一定是担心宜嫔有什么地方不周到不稳妥,故而时常提点在侧。姐姐虽说是好心,但不免也有些打扰了皇上与宜嫔的兴致。何况到底都是侍奉皇上一人的妃嫔,只怕姐姐心里多少也会有些醋意,若此,只怕也影响了她和宜嫔的感情。”年倾欢是摸透了皇上的心思,故而顺着往下说。“那时候是因着宜嫔身上有伤,留在咸福宫里由姐姐照应方便,如今既然宜嫔已经完全康复了,另择新宫而居,料理自己宫里的细碎事儿也是应当。何况臣妾瞧着,宜嫔妹妹也是聪慧伶俐,多学着料理宫里的事情也好,指不定以后也能如同臣妾一般为皇上打点后宫的琐事呢。”
这番话,算是说到皇上的心坎儿里去了。年倾欢见皇帝眉目之间尽是笑意,喜悦难掩,便知道究竟了。“不知皇上以为,让宜嫔迁宫另居是否妥当?”
胤禛颔首,顺着贵妃的话往下说:“朕也是这么想。只是朕登基不久,朝廷上用银子的地方不少,自是不该为了后宫过分奢靡,所以并没有打算为宜嫔另建新宫安置。至于东西六宫,哪里更为合适,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年倾欢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宜嫔已经听从皇后的吩咐办事了,算是皇后的人。而后宫里还有另一拨势力,也是跟随皇后,那便是齐妃与安贵人。就算懋妃还不是皇后的人,也不会听命于皇后,但她也无法干涉宜嫔的决定。如此一来,宜嫔和安贵人同住长春宫,便是最好的决计。
“东六宫,景仁宫自然不必提。承乾宫有怜嫔,钟翠宫有宁嫔,景阳宫有齐妃。延禧宫、永和宫一直空着,年久失修,要住进去必得一番整理,想来要拖上好些日子。西六宫,臣妾一直搭理翊坤宫,永寿宫有熹妃,储秀宫倒是不错,只是先帝时候留下了些故事,有些厢房就一直封着。除了懋妃姐姐的咸福宫,也就唯有长春宫只住着安贵人。”
胤禛想了想,道:“安贵人,安氏只是个贵人,独居长春宫许久,也不过是个贵人……”
“是。”年倾欢轻笑:“安妹妹原是常在的位分,后因为诞育小公主,晋封了贵人。皇上若是想要册封她为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急。”胤禛道:“她毕竟入宫时日不长,晋封的事情缓缓再说。只是搬进长春宫倒也省事,奴才们成日里打扫着,说搬也就搬了。”
略微点了下头,年倾欢又道:“前几日宁嫔还来臣妾的宫里闹过,说是要搬去长春宫与安贵人作伴。不为别的,就因为钟翠宫南苑北苑,住着的妃嫔小主太多了,她说不够清静,想只和安贵人就个伴儿,臣妾还没答应呢。”
“也是,一个人住着难免寂寞,人多了又是吵杂。”胤禛想了想,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毕竟这些日子,他总去安贵人处,将宜嫔挪过去,只怕有掀开了另一场风波。“若此,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