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皇上祈福的名义出宫,却私自离开佛寺幽会男子。这罪名只是这么说着,本宫都觉得惊心动魄。如实传到皇上耳中,想必又是一场血雨腥风。懋妃可以为然么?”静徽冷声,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的脸色。心中笃定,此番她再也不敢违背自己。
“宜嫔出宫为皇上祈福,乃是皇后娘娘您恩准的。臣妾出宫相随,自是年贵妃娘娘恩准。方巧宜嫔身子不适,忽然晕厥,臣妾这才命人将她带出国寺,寻医问药。生怕宜嫔有什么闪失,皇上怪罪。娘娘所言的幽会,臣妾并不知情,想来也不会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胡来!”
难得懋妃急中生智能想出这个开脱的法子,静徽抚摸着腕子上流光水滑的羊脂白玉镯,脸上的笑容透出一股霸气:“都这时候了,懋妃你还想污蔑本宫什么?凭你的三两句花言巧语,皇上就会相信宜嫔的清白么?咱们毕竟都是侍奉皇上的老人了,皇上是什么心思,到底不用本宫反复言说不是么!”
“臣妾岂敢污蔑皇后娘娘您!”宋代柔提了一口气胀满胸中,壮了胆道:“宜嫔如何成为皇上的妃嫔,难道不是娘娘您有心安排的么?就连此番出宫,也是皇后娘娘您事先安排好的,否则她如何得知那人身在何处?臣妾的确没有娘娘您的聪慧睿智,更不及娘娘您手眼通天,所以臣妾能瞧见的,娘娘您必然一早就能瞧见,若非如此这会儿您也不会来。如是而已。”
“好好好!”静徽连连笑道。“你是明白人,本宫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事儿是本宫安排的不假,可并非本宫教唆。早年宜嫔还不是嫔妃的时候就与荣平私通,能怪的了本宫么?光是这一条,她就已经完完全全可以被浸猪笼了,难不成本宫把刀逼在她脖子上叫她爬上小叔子的床了?”
嫌恶的拭了拭唇瓣,静徽只觉得反胃:“她这样的女子,能攀上龙榻,已经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可是懋妃你,非但不感激本宫对宜嫔的救命之恩,还处处与本宫为敌。这样做,到底是聪明还是愚钝,你自己心里明白。”
宋代柔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昔年娘娘您让臣妾听从吩咐,暗中相助,道出年贵妃的种种秘密。臣妾不从。乃是因为贵妃待臣妾极好,臣妾也不愿意凭白卷入宫廷风波之中。毕竟是不得宠之人,何必妄想不切实际的东西。但反过来说,臣妾也从未帮过贵妃谋害娘娘您啊,无非是在她的庇护下小心度日罢了。怎么娘娘您就是不肯放过臣妾呢?”
不待皇后开口,宋代柔又接着道:“臣妾一个年老色衰,无子嗣可依,又无权无势的嫔妃,有什么本事为娘娘您尽心?臣妾屡屡推诿,是为了自己而非保全贵妃,娘娘您怎么就不肯相信啊?自从三女夭折,臣妾的心就已经死了。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当初真不该让筱丽入宫相伴。她不来,就不会有这么多是非,就不会让娘娘您攥住了臣妾的软肋,决然相逼。”
静徽看她满脸是泪,目光唯有凄楚与绝望,少不得啧啧。“你没有什么恩宠,本宫心里明白。可你也算不得真的没有本事。年倾欢是多么狂傲之人,却能与你多年姐妹相待,这便是你的本事。何况,现下本宫已经不要你尽心效力了。这不是有宜嫔了么!从本宫第一次见到她,便觉得皇上会喜欢她。那些日子你可还记得,皇上待她……一如从前待齐妃那般。只可惜就因为你,屡次的靠拢贵妃分薄本宫的势力,才让宜嫔无法办好本宫交代是事。你就不该检讨一下么!”
没有做声,宋代柔知道皇后是鬼迷心窍了。为今之计,只有顺从她的心意,自己与宜嫔才能活。”
“既然本宫已经表明心迹了,也不怕对你多说几句。皇上容不下年家,年羹尧早晚要死。奴才功高震主自古就没有好下场,这一点你应当能领会。再说说咱们这一位年贵妃,皇上多年来对她恩宠有加,却连个封号都没有赐过是为何,你想过么?用着年家也防着年家,宠着年贵妃却也防着她会有忤逆作乱之心。她是有儿子的妃嫔,难保哪一日不会领着自己的孩子走上帝位,而真到了那个时候,年羹尧必然为她保驾护航,危及皇上的性命安危。这么说,你该懂了吧?”静徽的语调里,不仅有悲凉,更有苦涩之意。“这就是将门出身的悲哀了,看着是显赫的不行,然则一旦逢上祸事,神仙也救不了。”
敛息,宋代柔缓缓的仰起头,双手撑着地:“敢问皇后娘娘一句,您到底怎样才会放过筱丽?”
“年贵妃薨逝亦或者被打入冷宫,本宫便会以死为由,送宜嫔出宫。”静徽自然不是真么想的,贵妃都死了,还要宜嫔活着做什么。“到那个时候,本宫依旧可以保全你的妃位,保住你的荣华富贵,你还是能体体面面的活着,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本宫甚至可以成全宜嫔与那男子的好事,由着他们双宿双栖。”
身子一颤,宋代柔禁不住慌了起来:“娘娘您是说,他还活着,他没有死?”
噗嗤一笑,静徽摇了摇头:“懋妃,你未免也太单纯了。他可是让宜嫔听话的唯一筹码,本宫岂会这般轻易就叫你弄死了去?他果真死了,你倒是省心了,本宫还有什么指望你说是不是?”
“娘娘,年贵妃娘娘数十年都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在府中在宫中一直与您分庭抗礼。”宋代柔幽幽的叹息:“您与她斗了这么多年,都未能扳倒贵妃。臣妾与宜嫔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