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荣平有些恼羞成怒:“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你答应要跟我一起走的!现在怎么样,你还不是留在这宫里不愿意舍下这些?否则当日你何故爽约?”
肖筱丽从来没觉得这男人这般无耻,真不懂当初怎么会喜欢上他:“现在说我,你不觉得脸红么?那一日我以为亡夫扫墓的名义出宫,若不是你迟来,一切怎么会改写?哼,我先是没有认清你哥哥,随后没有认清你,这一世,便是怎么都错付了。”
胤禛还是头一次这样近距离,听着一对狗男女互诉委屈,当真是恼火得紧。只是荣平的警惕性很高,无论说什么,他手里握着的刀都没有丝毫离开过自己的脖颈。“你们说的够了!”
肖筱丽心里还存着一个念头,那就是放走荣平。尽管痴心错付,对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她还是心软,不想他死在这里。也许是这样的念头让她变得无所畏惧,肖筱丽慢慢的走上前去,于皇帝身边坐下。
“皇上,有几件事,我虽然身在宫中许久,但还根本就想不明白。”肖筱丽茫然无助的眼神,空洞没有温度。“您既然这么宠爱年贵妃,为何又要雨露均沾,福泽六宫的姐妹呢?难道就因为您的江山,不便专宠?那您宠爱别的宫嫔时,是否顾虑到贵妃的感受?还是您觉得她深明大义,知所进退,就应该忍得住,就不会有悲伤的心思?”
动了动唇,肖筱丽哑然失笑,好半天才道:“那姨母算什么?这么多年,您爱过一个又一个,宠过一个又一个。您不累么?那些被您弃如敝履,秋扇见捐的女子,她们的悲苦,您想过么?”
肖筱丽慢慢的将目光停留在皇帝的侧脸,柔柔一笑:“皇上您心里装的只有天下,您凭什么要别人心里都装着您。女子对您而言,无非是传宗接代,无非是繁衍后嗣。如此种种。却还要自以为情深。你真的就能凉薄至此么?”
还有一件事,也是肖筱丽最疑惑的。“皇上。”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如今您知道,发生在臣妾身上这么多的事情,都是皇后所谓,您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尊她为皇后?您会不会为贵妃出一口气?由着皇后乱来,难道您就这么纵容她来伤害您心爱的人?”
顺势抓起方才的匕首,肖筱丽指着胤禛的后心,对荣平道:“御前侍卫已经闯进来了,再不走,你就没有活路。”
荣平微微愕然:“你救我?你不是恨我么?”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肖筱丽冷笑:“我恨死你了,我的日子就能重来么?我只知道覆水难收,过去的,永远都不可能抹掉。”
“和我一起走。”荣平的脸上一抹坚决:“如果走不掉,那咱们就葬在一起。”
肖筱丽的眼眶微微湿润,这句话,她等的太久。“荣平,你哥哥已经……现在,你是唯一的血脉。如果你不能安全的离开,我当真无言下九泉面对他们。”
“筱丽,和我一起走!”荣平这句话在心里憋了好久:“我之所以入宫,就是为了见你。我不信别人嘴里的话,我只想亲眼看见这一切。我也知道,有人钳制我,胁迫我,都是因为你的存在。我怕我不来,你更会不安。在没有目睹你……的时候,我当真觉得不能没有你。筱丽,是我误会了你的真心,是我不好,让我带你走好不好?”
胤禛看了一眼窗外,确信自己的人已经守在那里,便道:“要走,便走。这里有令牌。”
“皇上……”肖筱丽愕然不已:“您这是为何啊?”
“走不走,随便你们。”胤禛将令牌仍在地上,饶是没有心思与他们多话。
“筱丽,跟我走。”荣平收回了刀,赶紧将地上的令牌拾起来,她的手来到窗边。
胤禛起身:“朕先出去,窗外有埋伏!”
“呵呵!”荣平一声冷笑:“皇上您真以为奴才蠢到这个程度么?您出去了,外头还不乱箭齐飞,叫奴才死无葬身之地。”
“堂堂天子,一言九鼎。朕许你们离开,你们何须忌惮?”胤禛唏嘘:“许朕真的是看错了。你们走吧。”
言罢,他沉稳的来到门边,将门敞开。“朕无碍,你们都退了。”
“嗻。”三两个人的声音清晰。
荣平登时有些糊涂了,难道皇上真的会放他们一程?“筱丽,咱们走?”
“可是!”肖筱丽很害怕皇上会反悔:“这里是紫禁城,哪里这么容易走出去?还是你先走,我……”
“到现在了,你还是不愿意随我走?”荣平有些焦虑:“是你根本就愿意跟我走,还是你舍不下……”
“我有什么舍不下的?”肖筱丽急红了眼睛:“我还不是想护着你。”
“撤了。”胤禛饶是轻蔑的瞥了一眼前来救驾的奴才,心中不悦:“朕的话,听不清么?去敞开宫门。”
“嗻。”侍卫不敢迟疑,就这么退了下去。
胤禛冷着脸,慢慢的从这里走出去。这咸福宫必然是不会再来了。虽然原本就没有什么情分,但此时想想,这么多年,也就是这么薄情的走过来的。
“咱们走。”荣平这一回,攥紧了筱丽的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肖筱丽红了眼眶:“我也是。”
“走!”肖筱丽道:“这里有后门,我们赶紧走。”
“不行。”荣平攥着令牌:“皇上恩赐咱们离宫,自然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这一回,无论说什么,咱们都能不能再分开。”
“好。”肖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