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和杜重华说是要来,但真抵达七福县的时候,却是在大半个月之后。
毕竟两地相隔甚远,快马加鞭日夜不停的赶路,也需得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因着苏家军现在打了吴国公的旗号到处招兵买马,所以严嵩和杜重华自然也就知道吴国公此时正在苏家军里的事情了。
杜重华听说这事的时候,还是有些激动的,“没想到他们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在一起了,就是不知道他们如今是否知道彼此的身世了?彦安和吴师妹长得那么想像,说不定国公爷能联想到。”
严嵩神情并没有喜色,“吴国公和皇帝的关系向来稳定,若是知道了彦安的身世,说不定会有其他想法。比如让彦安和皇帝相认。”
杜重华一愣:“我觉得不太可能,吴国公和皇帝那不过只是面子情,若是知道了当年吴师妹送走彦安的真相,只怕恨不得立刻斩了狗皇帝的脑袋。”
严嵩说道:“是不是面子情我不敢说,但吴家世代以守护大邺王朝稳定为已任,你觉得他会违背祖训吗?”
“这……”杜重华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眼下吴国公不是跟苏家军掺合在一起了吗?这还不能说明吴国公对皇帝的已经生了反心了吗?”
严嵩摇头:“那苏沁娘行事向来让人摸不清头脑,她那苏家军未必就真的是跟朝廷作对的。吴国公之前失踪了那么长时间,突然出现在苏家军的阵营里,很难不让我怀疑苏家军和皇帝有勾结,而吴国公则是皇帝安排过去掌管吴家军,为大邺朝廷做后备。”
这个说法虽然看似有些牵强,但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
吴家世代忠良,对大邺朝忠心不二,那苏家军若真是跟皇帝有关,皇帝让吴国公去训练苏家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杜重华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苏沁娘不是打着口号要拉皇帝下马吗?怎么可能跟皇帝勾结呢?先前那账本的事情,不也是她一手操作的?”
严嵩冷哼一声:“苏沁娘或许开始的时候是想跟朝廷作对,可她后来不是恼上了我,非要跟我做对。你觉得朝廷会放着这么个大好机会不加以利用?你觉得苏沁娘会放过扳倒我的机会?”
杜重华想反驳,但却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他总觉得真相应该不是这样的,可他却找不到理由推翻严嵩的猜测。
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谈话的严宛宁问道:“爹,杜世叔,赵大哥是皇帝的儿子?他真的姓赵?”
两人都没有说话,神色都不太好看。
严宛宁皱着眉头道:“如果你们的猜测都是真的,那赵大哥他知道了真相之后,会不会不肯跟我们走?”
杜重华脸色更加发沉,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又该如何自处?
严嵩垂下眼皮,遮去了眼里的闪烁。
严宛宁急得坐立不安:“爹,杜世叔,你们可一定要想办法说服赵大哥。皇帝虽是他的生父,可皇帝害了那么多的人,他若是跟皇帝相认了,以后肯定会被天下人唾弃的。”
杜重华道:“此事我和你爹自然会和他说,他不是糊涂之人,若是知道了他生母的事情,肯定不会站在皇帝那边。”
严宛宁松了口气,“那就好,赵大哥可一定不要犯糊涂。”
严将军一行人进入宣和府时,苏沁他们便收到了消息。
苏沁有些坏心眼地把吴国公和程彦安拉到了议事帐里商量。
“我的意思是先不跟他们说你们已经相认的事情,我想看看这俩人到底想做什么。他们是知道真相的,如果他们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话,这两人绝对藏了祸心。”
吴国仅能和程彦安的关系并没有对外公开,包括陈皇后的身份,除了最亲近的人知道之外,别的人都一概不知。毕竟他们这个身份是把双刃剑,若是没用好,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大家商议过后,决定先暂时将身份之事隐瞒下来,待得将来大功得成之是,再召告天下。
吴国公看了一眼程彦安:“你觉得呢?”
程彦安脸色并不轻松,“就按沁娘说的吧,先假装不知道真相,看看他们如何说吧。”
他的心底对那二人还是抱了一些希望的,尤其是杜重华。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何况自己这条命也是由杜重华千方百计保下来的。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希望不和杜重华站到对立面。
三人做了决定之后,便安心等着严嵩一行人的到来。
严将军带着自己的那一支队伍抵达七福县的时候,苏沁身着一身帅气的银甲,骑着她那匹经过灵泉水改造后的黑马,和吴国公、程彦安并肩立以队伍前头,做为东道主,亲自来迎接严将军等人。
今天的风很大,她身后红色的披风被大风高高卷起,看着格外的惹眼。
严宛宁并没有见过苏沁,在她的印象里,苏沁不过就是个村妇,即使有几分本事,那也比她印象里的那些粗鄙村妇好不到哪里去。
可当看到被程彦安和吴国公护在中间的苏沁时,严宛宁忍不住将手里的缰强攥了又攥。
尽管她很不想承认,可却也不得不面对苏沁比她好看的这个事实。
苏沁的好看,不止是那样貌生得完美精致,更胜在那一身的气度,清冷如霜,高贵出尘,虽是女儿身,却不见半分柔弱。虽身着铁甲,却又美得不可方物,不见半分粗陋。
这真的是个村妇?
严宛宁心里酸水一阵一阵的冒,转头去看旁边的程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