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柳坊北门外,权贵士绅们带着人手,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在事关生死的紧要关头,这些人的头脑非常之清醒,知道必须要共患难。
值得注意的是,各府家丁都穿着厚实衣服,裹得严严实实,。
在没有甲胄的情况下,这些人都在尽己所能,做好一切防护准备。
如今五月正值夏季,这些人穿这么厚实的衣服,赶到二柳坊外已是气喘吁吁,一个个身上都已冒汗。
家丁们全都拿着长棍和长叉子,有的还拿着简易制作的盾牌,看起来也像那么回事。
成文光大致数了一遍,支援过来的各府家丁,人数大概在一百多号人。
数了数后面赶过来的轿子,一共有八顶,这就说明是八家人。
元阳城内权贵众多,但真正的中流砥柱,也就那么七八家。
所以成文光都不用猜,就知道的来的是那八家的人。
吴允升是最先下轿的,在其余各府家主下轿后,他便领着几人一同来到成文光面前。
“诸位,多谢你们出手相助!”成文光郑重作揖道。
“藩台大人客气了,协助官服维护治安,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答话这人是个四十多的男子,此人便是胡家家主胡茂德。
他家的粮仓就在二柳坊内,所以对恢复秩序很是积极,带来的家丁也最多。
其余各家就没这么积极了,但这些人都带来了家丁,也让成文光不好多说什么。
“成大人,此事如何处置,就请您拿个章程吧!”吴允升此刻开口道。
成文光面露苦笑,他那拿得出什么章程,一切还是要田景同才能做主。
“诸位,且再等等吧,一会儿巡抚大人就来了!”成文光肃然道。
此刻成文光也觉得奇怪,时间都过了这么久,田景同就是走路也该到了。
百多号人手持“武器”的人,此刻竟只能站在原地干看着,说出去怕不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这边几位大老爷商量着对策,而后面陆续还有人带着家丁赶来支援,显然多数人还是有大局观的。
另一头,巡抚田景同铁青着脸走出了都司衙门。
他以堂堂巡抚之尊,亲自来都司衙门搬救兵,竟被陈安明两个老混账搪塞了出来。
说什么各所士卒军心不稳,随时都有哗变叛逃的可能,各地驻扎人手不宜妄动……
如今怪物都在城内爆发了,现在你跟我说不宜轻动,那是不是被怪物咬断脖子时才能动。
“巡抚大人,我们也有苦衷啊,元阳城有多大您不是不知道,如今城墙外到处都能看到怪物……”
“说不定哪天,我们这两把老骨头都得上城墙去戍守,如今是真的没有兵派给您!”
此刻,陈安明那张老脸还在田景同脑中晃动,和让他心头火又往上窜了一截。
而在都司衙门内,陈安明与高永发二人相顾无言,他俩确实是有苦衷的。
戍守城墙人手如今还够,真正让他俩感到危险的是,士兵们的思乡情切,随时都可能爆发大规模逃跑。
所以如今都司衙门的兵,在实际使用上得打对折,使用一半人看着另一半人干活儿,这是极其危险的平衡。
“谁能知道,短短几天时间……局面竟崩坏如斯!”陈安明叹息道。
沉默半晌之后,高永发才说道:“或许我们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站在王府对面!”
现在他俩都已经明白,雍王府的人提前知道怪物的存在,若是与他们交好定能提前得知。
但这个想法,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即便时间重新来过,事情也依然会是这个样子。
“或许这就是命吧……我陇右当有此劫!”陈安明表情惨然。
此刻,什么边关战事,官场人情,子孙补缺的事情,全都变得不重要,活下去成了唯一的需求。
“怕只怕……不止咱陇右是如此情况!”
说到这里,高永发更为悲观道:“或许……阴神教那帮人说得没错,这是上天的灭世之举!”
见高永发连阴神教的邪说都搬了出来,陈明安心中担忧更甚,下面的千户百户士卒只怕会更悲观。
作为都司的主事人,陈安明只能开口道:“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高永发笑了笑,没有多说话。
另一头,田景同从都司衙门出来,便急匆匆往二柳坊赶了去。
作为本地最高行政长官,田景同这时候绝不能缺席,在这种秩序崩坏的情形下,即便是他也担心自己被边缘化。
不得不说,每一个走上高位的人,脑子里都在思考许多东西,但唯独没把百姓的事装多少。
当田景同赶到二柳坊北门时,此第已经聚集了大批的人,粗粗一数竟有二百人之众。
这些各府的家丁护院,在看到田景同的大驾时,很快就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元阳权贵们分作两拨人,此刻正相互争吵不休,让夹在中间的成文光很犯难。
“封锁二柳坊,纵火烧死怪物才是正理!”
“没错,这办法最妥当,这事儿可出不得差错!”
听到这些声音,胡茂德当即怒斥道:“放屁,里面有那么多百姓,难道全部都烧了?上天有好生之德,真不知道你们的心是什么做的!”
胡茂德为什么反对?当然不是因为他体恤百姓,而是因为他胡家的粮食全在里面。
那么多的粮食,足够他胡家人熬个两三年,又怎能让这帮人纵火烧掉。
在权贵之中,胡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