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收到的信函上说把你交给这家酒楼掌柜就行。”
秦瀚海边说边有些吃惊地看着这酒楼,出发前还只是一家小酒楼来着,这才半年光景,居然都变成这样了。
“唉,秦大人,好久不见哈哈哈。”一身鹤袍的掌柜看起来有四十多岁,面目和气,精神奕奕。
“张掌柜。”秦瀚海抱拳道:“人我已经给你带到了,此事……便结束了。”
说到最后一句,秦瀚海慨叹般地呼了一口气。
“好好好,有劳有劳,大人进来喝两杯吧,从今以后,大人在禾川酒楼一律不算酒钱!”掌柜连连道谢。
“不算酒钱?你家大人能愿意?”秦瀚海闻言有些失笑。
方才闻到的几种酒香在兆阳都算价格不菲,要按玉钱来算坛的。
“这就是我家大人的原话。”张掌柜正色道。
“免了,我这会还有事要做,先行一步。”秦瀚海摆摆手,又看了眼厉九川,这才转身离开。
肖虎的事他还没有跟府里说,此事不能再耽误了。
坐在壮汉肩膀上的孩童望着神情和蔼的掌柜,俩人对视片刻,张掌柜神秘兮兮地道:“公子快下来吧,我带你去见我家大人。”
“你家大人?”
“不必了,我就在这。”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酒楼上走下来一道修长俊美的身影。
精致隽秀的眉目、墨色黑袍、一双金纹长靴裹束小腿,端得是英气逼人。
厉九川神情愕然,面前这个人除了胸口微微隆起,没有喉结而外,简直跟自己成年状态一模一样!
来人一头高马尾用草青头绳绑住,狭长的丹凤眼沉静如深潭,“你就是厉九川?”
“我是……”
“这么瘦,肤色也太黑了……下来走两步。”
“……”
厉九川跳下赵青肩头,“过日月山脉时晒黑了,这是我护卫,赵青。”
“来屋里谈吧。张掌柜,把这位赵护卫带去休息。”
“是。”
……
……
珠箔银屏后,八角红桌前,两个容貌几乎无甚分别的年轻人相望而坐。
“既然你也掌握了变化身体的技巧,倒也免去教你的麻烦。”身材稍显瘦小的一方先开口道。
“初次见面,我是你素未谋面的孪生姐姐,厉九禾。”
对面的年轻人并未急着答话,他微微侧头好似在倾听什么,末了才开口道:“我好像比你提前出生吧?你是我妹妹才对。”
厉九禾眉头一皱,“胡说,我先出生的。”
厉九川只是笑,不说话,气度和孩童模样俨然不同,别有一番从容自如,让厉九禾感觉像面对养父魏灵犀。
这话题再说下去,反倒显得自己幼稚了。
厉九禾清了清嗓子,“我在兆阳勉强打下一片家业,便是这酒楼,日后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吧。”
“好。”
自来熟啊……
厉九禾心中吐槽一句,接着道:“正巧最近一月之内海事书院都在招学子,你,顺便适应一下兆阳的生活。”
“海事书院……为什么叫海事?”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若是考入书院自然能找到答案。”
“哦,要考啊。”厉九川看起来有些恹恹的,“除了海事书院,还有没有别的书院,譬如说,不用考的……”
“当世有三大书院与海事书院齐名,一曰昆仑,一曰白玉京,一曰上水渡。他们都不用考,你要是能让其他三个书院选你,那也成啊。”厉九禾双手抱胸。
厉九川瞄了眼她那没什么起伏的胸口,“这么说,海事书院是最好进的喽。”
“其他三个书院全靠机缘,若是有缘,不是你找上他们,而是他们来找你,否则就算你能翻进他们院墙里,人家也不会收。”厉九禾放下搂在胸前的双手,眼中隐约有恼怒一闪而逝。
“那你呢?”
“什么?”
“你在哪个书院?”
二人孪生双子,年岁一致,如果厉九川还能考入书院,厉九禾也应该是上书院的年纪。
“昆仑背后是山神殿,白玉京开在天宫,上水渡更是神秘,罕有人见,你说我能去哪?”
“昆仑开在哪儿?白玉京又开在哪儿?”
“不知道,我又不是他们的学子!”
厉九川看着她有些不耐的模样,忽然笑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厉九禾神色一滞,下意识垂着眉眼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蓦地抬头问道:“你又不在兆阳,说什么辛苦不辛苦,边境凶险多异神,你才是……”
“可我没有打下什么基业,皇宫脚下,渭水街上,拥有这样大一间酒楼,一定不容易。”
厉九禾木着脸,“我是壤州魏王养女,人人都知道壤州是五州中最为富庶之地。”
“……是我孤陋寡闻了。”厉九川失笑,眉眼温润,气度柔和,活像宠溺妹妹的兄长。
厉九禾越看他越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割裂感,好像此时的成年厉九川和方才看见的幼年厉九川根本不是一个人!
前者气质雍容尊贵,举手投足都有极好的礼数教养,完全不像是边境长大的孩子,而后者沉默寡言,鹰视狼顾,别带一番凶性,更为符合他的经历。
是不是被污秽了?
厉九禾皱着眉头,当即从怀里摸出来一颗黄柏脂,在厉九川茫然的眼神中点燃,甚至还在他鼻尖上晃来晃去。
没反应,他还打了个喷嚏……看样子不是,可能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