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想通知朝子安把这边封锁探查一下,现在突然没了心情。
厉九川踏着竹竿身轻如燕地落在最近一处窝棚棚顶,踩着一处挨着一处的房顶快速离开。
期间踩塌了好几个本就松垮的窝棚,惹得背后传来好几声怒骂,有两三人还追着他口吐芬芳,水鬼般的孩童猛然回身眼中青光大放!
追赶的人立即哀嚎一声栽倒在地,手脚飞快长出鳞片,脸颊两侧变成坚硬的鱼鳃,然后在被污秽的途中暴死,冒出缕缕黑烟。
厉九川微微一滞,随后消失得更快了。
宁平街遂传出水鬼传说。
事实上,他并没有打算杀人,只是暴怒之下回头准备掰两节窝棚木头,打断他们腿脚罢了。
但却忘了自己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传承者,而非当年的武师。
这一回头直接要了他们小命。
不过,比起水井里的尸体,这只是个小插曲罢了。
得去隐市跟黑袍执笔说说这事,毕竟是自己的第一次任务,虽然失败了,但并非是自己的原因,不能因此影响到信誉。
厉九川纵身跃进一家院落,顺手扯走一件宽大的衣衫当做外袍罩住自己,简直像搞了一件丑得要死的披风。
照旧通过隐市面具人的盘问,来到楼上第三间屋子里,正好只有那执笔无聊地坐着,没有其他人在。
看见厉九川这副模样,那黑袍执笔有些诧异,但并未发问。
“宁平街井底的尸体有问题,不是我们这种层次能解决的。”厉九川开口直奔重点。
可黑袍执笔却皱眉道:“什么我们?你这样低的传承度肯定做不了,一来就要做三玉的任务,年轻人为何不知道脚踏实地,非得好高骛远呢?”
厉九川正张开的嘴闭了回去,眼睛微眯地盯着他。
“不是我说,你那边出了问题还能活者回来就不错了,自己做不了的事交给别人更好。要销活吗?”黑袍执笔问着要不要销,实际已经动笔划去了留册任务上厉九川的花号。
小童上下打量他两眼,没说话,缓缓后退两步,转过身离开了。
执笔只当他任务失败散尽了胆气,也不提醒他新续个简单的活,干脆也不理。
有时候,就因为一句话,一个词,某些人就认为自己被得罪了,从而造成更加难以挽回的后果。
黑袍执笔无聊地又待了会,终于等到来替班的执笔。
交接了书册,替班执笔按惯例问道:“有没有接销活的?”
“有,新的水行接了那个捞尸任务,他失败了,来销活。”黑袍执笔说完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准备离开。
“哦?他没死?”
“对啊,运气不错,像他这种新人一来就接三玉任务,呵,你都不知道多好笑,他说什么我们这种层次不能解决,区区一个传承度都不到五的,气息如此浅薄,恐怕只有二三,还敢这么说……”
“等等,三玉任务?”
“怎么了?捞尸不就是三玉任务吗?”
替班执笔顿时怒道:“你没有翻看繁册?都说了要按规矩做,你每次都偷懒,接这个任务的传承者都死四个了!上次交班走的急,少跟你说一句把这个任务换到七玉以上,你就什么都不管了是吧!”
“你就非得挑我的刺!”黑袍执笔也恼怒起来,“现在换到七玉,哪怕十玉又如何,反正也不会有人去接!”
“但水行是唯一一个生还者!他很可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你八成又是替人做主给他销了活,我还不清楚你什么德行吗?!”替班执笔嘭地拍着桌子,笔册齐齐一跳,“这事可是发生在城里的,一旦出事你担待得起?!”
“城里,城里又怎么样!城里还有那么多势力,还有跟城主府勾结的山神殿,他们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游山城没了吧!我们既不是边军又不是海事府,管得恁宽!”黑袍执笔眼角抽搐,不动用传承种单凭武力他还不是这家伙的对手,但要是用了事情性质就不一样了,搞不好两人都得下狱。
“滚!快滚!不然别怪我忍不住打死你!”替班执笔指着门外粗声道。
黑袍执笔脸色难看,嘴里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替班执笔看见他关上门离开,方才坐下来,只是手里捏着笔,心绪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他本身就是宁平街出来的孩子,酒鬼爹死后就剩母亲抚养照顾他,因为酒鬼爹欠下债务,母亲变卖所有财物后只能带着他住到这种地方。
后来机缘巧合凝聚了传承种被隐市一位长老看中收下,后来出师才带着母亲离开宁平街。
但因为长期住在那种环境下,母亲精神状态极差疯疯癫癫,却怎么也不愿离开这片地方。
他只能带着母亲去了偏东偏北,环境稍好些的地方养着,待她精神好转再去城东头住,他早已在那边买了一座不错的院子,只等母亲搬进去住了。
眼下这边出了这种怪事,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母亲,不过她住在偏东的水井附近,那口井在上游,应该不会有事。
下次轮休就去看看她的情况吧……
……
……
厉九川回到少府主住处时,朝子安正窝在屋里看书,门外站着整整齐齐六个大汉。
他正要进屋,其中一人突然拦住他正要说些什么,又被旁边人拉回去让开道路。
厉九川迈步走进屋关上门,灵敏的五感又听见窃窃私语。
“你长点心眼,这位是少府主的新宠。”
“什么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