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出四成份额给一个人……开玩笑,又不是甘印,背后站着山神殿。
不过眼下还有很多麻烦要解决,一是吴蒙山里的山贼,二是那个已经失去自我的甘印。
后者不比失控的旱魃麻烦。
长乘十三死后,长乘门的人直接关闭隐市走了,厉九川又是个填不满的天坑,不可能是甘印的对手。
反正甘印回来也是找厉九川的,到时候把他们弄到城外去厮杀,再趁机镇压甘印。
卫月甲士、传承者、青铜机关……不够,还不够。
实在不行,向朝廷申请海事府支援吧,但是玉钱矿的储量就瞒不住了,恐怕只能得一二成好处。
朝贺微微叹了口气,就像一位忧国忧民的城主那样。
……
……
烛火通明,血色流溢。
夜色高空之上,与元氏府邸相隔两条街的赵氏府邸望月台。
两道身影默默注视着麾下天狗们徒劳无功地扑向那青年。
“他表现出来的传承度最少也超过二十了……大概在二十七到三十上下……这种速度和力量,完全不像个水德传承……”
说话的男人一身水银流泄的月白长袍,戴青玉冠,眼神空泛。
旁边黑袍金纹白玉头冠的男人则神情极为不耐,“废话真多。”
“别急,你仔细看看,他动用的传承之力都被什么包裹着,那一层力量才是我们站在这里看他,任由天狗们被消耗的原因。”
“哼,你们静主都是些做事拖拖拉拉的家伙,主上怎么会需要……”
“好了,除了打斗杀伐,你就不能动动脑子?还是说你看我不舒服,故意激我?”
黑袍堂主别过头去,盯着远处的战场,神色不满。
月白袍的静主微叹道:“迎神子的祭坛可是去了两个堂主二十多个执事,现在只剩下一片废墟,连神像都倒塌了。看不见目标展现出来那样的力量,你就敢随便跟他打?”
“……”
“别看他现在展现的能力远不够做这些事,万一就是引诱你的陷阱呢?”静主苦心劝道,“无越衡天一共才三十六位堂主,游山城这片总共才派了你们三个人,加上我一个静主,死了一半……”
“你一个静主!怎么废话这么多!”玉头冠打断他的话,远处的战场最后一个天狗正在倒下,那青年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这边。
“他发现我们了,是战是留?”
“撤吧……”话痨静主有些无奈道,“人手都没了,就算把城打下来也接管不了。”
“那吴蒙山呢?”
“不管了,刚才我收到消息,他们最近做了必死无疑的蠢事,搞不好就要波及游山城里。”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黑袍堂主边跑边质疑道。
“因为主上不放心你才让我跟来的啊。”
静主轻盈地踏过重重屋檐,两人身影飞快地消失在阴影之中。
厉九川收回眼神,地上冒起腾腾黑烟,死去的天狗们转化的遗玉还不到标准遗玉一半大小,难怪那两个偷窥的家伙不心疼,原来是次残品。
不过游山城已封,这俩人会去哪儿呢?
……
……
城主府。
朝贺放下茶盏,看着旁边两位客人,“二位可知城中正在发生什么事?”
“知道,追捕王母教教徒。”静主微微笑道。
“那二位竟然还来我府上?”
“我们是天宫无越衡天下的堂主和静主,王母教教徒跟我天宫有何干系?”静主再度笑道。
谁不知道王母教是天宫麾下的势力,如此狡辩……朝贺眼皮一耷,“行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一个交易。”
静主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神情认真地道。
“哦?你们拿什么跟我交易?”
“一个疯掉的幽天将军,怎么样?”
静主拍了拍手,他旁边的堂主突然从阴影里变出一具棺材,青铜棺体触地的瞬间发出沉闷的轰响,浓郁的松香味弥漫在整个大厅。
“甘印?”朝贺皱起眉头,“是你们动的手?”
静主只是笑,“只要你点头,我们就会替你铲除内忧外患,保证干干净净,而且,我们也不要玉钱矿的分润。”
朝贺神色微肃,“什么条件?”
……
……
城南门。
盔甲整肃手执长矛的甲士们沉默地站在每一个可能逃离城墙的薄弱处。
赵青的身影巍然屹立其中。
边边角角都杀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教徒已经开始抱团反杀,说不定还会正面冲击城墙。
他很清楚那些传承者的想法,自认为高人一等,从来不把凡人放在眼中,即使是能制衡他们的甲士,本质上也是凡人,不足以让疯狂的他们畏惧。
附近的平民都已经被驱赶到别处,周围街巷被浓重的阴影笼罩,空无一人。
嗒,嗒,有脚步声响起,黑暗逐渐突起,似乎要走出什么。
一个孩童的身影露出,眉目精致俊秀,乌溜溜的大眼睛空洞漠然,正是厉九川。
“大人……”赵青神色微松,正要迎上去,突然僵在原地。
其他守卫甲士也神情奇异,似乎看见了什么本不该出现的人。
厉九川猛地朝前一跃,贴地滑出的同时拧身回望。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色目人站在他刚刚的位置,灰蓝色的眼睛,枯槁的面容就像即将干渴至死的人一样,冷风拂过,他衣袍下却露出血肉饱满的躯体。
甘印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