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一怔,点了点头,将玉石塞回云若寒的掌心,顺道将他的手臂塞入锦被之中,有小坐了一会儿,见他沒有苏醒的迹象,也就离开了,门吱嘎一声合上,那本该在昏迷中的温润少年,睁开了一双黑眸,他静静凝视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早在十二进來之时,他就已经醒了。
察觉到她的脚步声,他立刻装睡,心底还曾因她未遗忘自己而窃喜,可当凌宇寒紧随后方出现,他的心就猛地从天堂笔直的掉入了地狱。
他心思通透,早已知道在十二心里,那个男人是不一样的,可他沒想到,这一切会來得如此之快,快到他几乎措手不及!
紧紧握着掌心的玉石,他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物是人非,如今,就算他把此物交给她,恐怕她也不会再多看一眼了吧?
心像是针扎般的痛着,云若寒死死揪着身下的床被,一双眼痛苦的闭上。
既然她已做出决定,日后他就只能默默的守护了。
如意,你可要幸福才是啊。
日落时分,一刀唤众人到偏殿用膳,金碧辉煌的殿宇,围着一席珠帘,帘子上颗颗宝石珠圆玉润,中央焚烧着一鼎檀香,香味扑鼻,大殿两侧,悬挂着装裱精致的字画,一刀高坐上首,跟前是花梨的圆木桌子。
下首摆放八张木椅,十二与凌宇寒同道而來,明夜紧随其后,邱楼带着脸色苍白的云若水最后赶到,墨白打着哈欠,坐在席上,等到人全到了,一刀才吩咐开席。
席间,凌宇寒与十二举止亲密,羡煞了多少旁人?有人多少人黯然神伤?
云若水下午激动之后,又被邱楼细心安抚,终究还是冷静下來,只是看向十二两人时,或多或少,心底有些膈应,明夜始终垂头扒着米饭,一个正眼也未曾看过凌宇寒,他们越是亲密,对他來说,就越是痛苦。
酒过三巡,一刀举杯朝着十二遥遥一荡:“外孙女,外公就以这杯薄酒敬你,此后我们尽忘前尘,可好?”
十二眉头一蹙,嘴角一抹冷笑已然滑出,凌宇寒见此,暗叫不好,将在桌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大腿,出声道:“殿主,今日大家如此高兴,就莫要提这些事了吧?”
虽然他为十二与一刀的关系感到惊讶,却也看出十二对此事的抗拒,不愿破坏了气氛。
一刀深深看了十二几眼,心头凄楚,仰头将杯中清酒喝尽:“好q日只谈闲事。”
他觉得自己一辈子就像个笑话,错过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亲生女儿到死,他也未曾看过一眼,而仅存的血脉呢?却因为自己多年來的疏忽,不愿认主归宗,哪怕他双手将众人膜拜的神王殿奉上,她也不屑一顾,视作草芥!
一刀苦苦一笑,这一晚,他一人就已喝了一壶烈酒,苍老的容颜上,染上了几分酒气,到最后,竟一人拿着筷子敲击着瓷碗,耍着性子,要与十二行酒令。
“我看殿主是喝多了,”凌宇寒顿时失笑,平日里,见惯了一刀一本正经的模样,此刻的他,却像是个老顽童,扯着十二的衣袖不肯撒手,倒是真叫自己开了眼界。
十二漠然开口:“喝酒误事,酒多伤身。”
“如意姐姐,”云若水忽然拂袖起身,手中端着一个酒盏,看向十二,“今天,是若水乱发脾气,希望如意姐姐莫要放在心上,别与若水一般计较。”
她已明白,感情之事,旁观者轻,轻松的轻,她无法插手,若老哥能够得到十二,是他的幸,不能,是他的命。
她只是为老哥伤心,并未有怪罪、迁怒十二的意思。
“我沒放在心上,”十二伸手挣脱了一刀的手臂,随手端起桌上的酒杯,隔空与云若水遥遥一碰,仰头喝尽。
“我知道,感情的事勉强不來,只是……算了,”云若水摇着头,沒在说什么,“总之,如意姐姐,我祝你与他白头偕老!”
“我们会的。”凌宇寒牵起十二的手,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