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何种原因,妖迹怎会在此无故消失?难道是咱们的追踪方法不对?”
案几一侧,顾尧右手摩挲着下巴,眼里满是不得其解。
按照燕胡子的说法,他这套追索之术本就脱胎于师门的飞剑锁敌之法,按理说是不该出问题的。
“除非……除非那老妖已是猎获了血食,恢复了一些伤势,如此才有余力来对抗我的追踪!”
啪!想清楚了某些关键,燕胡子一拍案几霍地一下站起。
而顾尧也紧随其后。
他快步走至屋内窗前,推开窗户往外看去。
或许是因为村内住户稀少,更兼此时正是饭点,所以窗外一片宁静祥和,只有阵阵莫名的鼓乐喧嚣不知从何处隐隐飘来,另外,树上秋蝉也在无聊地“吱吱”鸣叫着。
“燕兄,若你所言为真,这树妖猎取血食的最大可能就是在这处村落!可我观这座山村,倒也不像是有人受到袭击的样子……难道是因为树妖出手时间尚短,所以被她所伤之人还未被发现?”
“目前看来也只有这个可能了!重华,管那么多干甚?要燕某说,咱们还是先填饱肚子,然后再在这村子里好生探寻一番,若到时依旧一无所获,就只能尽快前往黑山,寻找合适地方守株待兔了……”
“咣当!”一声坠响从屋门外突兀传来,将燕胡子的话语一下打断。
大胡子及时住口,蓦地扭头看向屋门。
而与此同时,顾尧已是大步走向门口,唰一下将门整个拉开。
木屋门外,一垂髫丫头坐倒于地,旁边是一条歪倒的板凳。
小丫头明显摔疼了自己的屁股蹲,因为她一边伸手不住摩挲着摔疼部位,一边眼里的泪水已是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即使如此,这小家伙却依旧用牙紧咬着自己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响。
只有在屋门打开之际,眼睛瞟着置于案几上的那盘番薯,才开始使劲做起了吞咽动作。
对这个小女孩顾尧还有些印象,正是此间主人,也就是那名老农的孙女。
眼看着孩子对桌上番薯似乎念念不舍,顾尧当即回身取出一根,就要塞进小丫头的小手里。
却不想,小姑娘却是连连摆手拒绝。
“不不不,阿爷说了,番薯是为客人准备的,囡囡不能吃。”
说这番话时,小丫头脸上泪痕犹在,再配合上她摇头拒绝的可爱模样,实在是说不出的我见犹怜。
于是,她越是推辞,顾尧就越是往她小手里塞着番薯。这边动静一闹大,立时就将耳房中的老农一家给引了出来。
“囡囡,这是怎么回事儿?”
老农领着老伴儿儿媳走上前来,一看到眼前之景,顿时心里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他故意黑起一张老脸,摆出了一副训人的模样。
“爷爷说过多少次了,给客人准备的东西你不能惦记!你看看你现在样子,姑娘家家的……”
“老丈请息怒。”
见老农的火气似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而小丫头眼里的泪珠已开始簌簌滚落,顾尧连忙出口制止。
“老丈,你误会你家孙女啦,她可没有向我们讨要番薯吃。是顾某见这小丫头生得可爱,所以才拿出番薯想要逗弄一番,没想到……”
这边厢,顾尧正在为小丫头努力辩解着;而在那边,或许是见自家女儿受到训斥、心里感到分外疼惜,小丫头的母亲——也就是老农的儿媳,匆匆返回耳房,然后手捧着一碗吃食走了出来。
“囡囡乖,你是不是肚子饿了,先赶紧吃点饭……”
一碗绿油油、黏糊糊的东西端至小丫头脸前,女人用勺子一勺一勺轻柔喂着,孩子一边啜泣一边大口吃着。
燕赤霞却于此时大步走来。
“你们中午就吃这个?!就让孩子吃这个?!”
大胡子的声音陡然提高。
他看看老农及其老伴,又瞅瞅因他的发声、而吓得噤若寒蝉的女人与小孩。
以上一家四人皆衣着粗陋、面带风霜菜色,再加之周围年久失修的低矮土屋、树墩为櫈的萧条客室……
大胡子心中瞬间明悟。
他转身回屋,端出蒸番薯不由分说就塞入老农手中。
“这位……汉子,使不得,使不得呀,老汉已是收了你等银钱,当然得设法给你们弄些过眼的吃食……”
老农虽在竭力推拒,但他那副瘦弱身板哪里是大胡子的对手。
到最后,他也只得抱起那盘番薯,站着一边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满脸一副无奈尴尬相。
“老丈,我记得我们随你进村时,一路上你不是挖出不少番薯和南瓜么,既然家里有那等吃食,但又为何舍不得吃?偏要领着一家人去嚼这些野菜茎叶呢?”
见老农一家已是收下番薯,顾尧也就打开天窗说起了亮话。
话说自从跟着老农进村,他这一路早已积攒了诸多疑问,只是先前光顾着头疼柳树妖之事,而未将这些疑问放在心上。
如今既然已对追索树妖做出了新的定计,他也就借此契机,想让老农帮他将心头的疑惑给解解。
“唉,二位有所不知啊,老汉今日所获的番薯和南瓜,并非是舍不得让家人吃,而是不敢吃啊!那些东西,可都是为明日胡老爷的大喜日子,准备的贺礼呀!”
“胡老爷的……贺礼?”
老农这不开腔还好,他这一开腔,顿时就勾起了顾尧和燕赤霞更大的兴趣。
二人先是对视一眼,然后就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