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只只会钻营的耗子,到底有何德行,岂能配得上小柳妹子?
你这次,该不会是趁人之危的吧?!”
一道不客气的娇叱从内厅一处桌案陡然响起,引得顾尧心头一喜,连忙循声望去。
听这语气中颇有怨言,难道是某个“妖王”想要寻衅滋事?
若真如此,那可就太好了!他和燕胡子正好能趁着混乱,摸入洞府深处……
顾尧正在做着春秋美梦呢,
却不想——
“哈哈哈,你这只臭蜘蛛,是不是见金某今日大婚,所以就心生嫉妒了?
但凡你能对那些你掳来的男人们稍微好上一丝,现在怕是小蜘蛛都生有好几窝了吧,哈哈哈哈……”
金毛鼠妖一通打趣调侃,就轻轻将蜘蛛妖的不忿言论给轻轻接下,同时也引得在座诸位“妖王”开怀大笑。
而顾尧更是看得分明,那斜坐于内厅一侧、六条**皆横陈于桌案后的蜘蛛妖,此刻更是笑得娇躯乱颤、前仰后合。
原来,她方才言语犀利,不过是和这鼠妖开了个玩笑罢了……
“咯咯咯……你这只死耗子,对那些男人,老娘可只是玩玩儿而已,就他们那小身板,还不够老娘一顿饭吸的……哪有什么资格让老娘给他们生孩子?咯咯……咯咯咯……”
众妖笑闹一通后,这金毛鼠妖的脸色却又突然慢慢正色下来。
“不过小柳这次答应嫁我,‘趁人之危’自是提不上,但她前两日被两个人道高手追击倒也是真的。”
“哦?竟还有如此内情?!金兄你给俺说说,那两个人如今身在何处?看俺点齐手下儿郎,去将他们囫囵抓回来,也好为嫂夫人报仇雪恨!”
虎妖依旧抢先开口,可见其确实性子急躁。
但金光却是一摆手臂:“虎兄,为小柳出气乃是在下分内之责……等今日大婚后吧,我自会出手将那两人抽魂夺魄、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耗子妖咬牙切齿说得阴狠,却不料此刻又跳出一个和它抬杠的。
哦,这次开口的乃是那头僵尸!
只见其面容灰白如冰,声音铿锵似铁,说出的话语也是一字一顿,丝毫不懂为他人留下情面。
“金光,小柳好歹修成了金丹,并且这三百年来,在黑山君的指点下,还暗自修有人道术法……她在咱们这些妖鬼中,可以说是唯一的一体双修之辈。
以她的修为都不能奈何那两名人道修士,你觉得你就行吗?”
尸妖的话说得粗暴直接,令金光的一张猥琐小脸刹那间就变了颜色。
而在洞府外厅,当从僵尸话中得知柳树妖所修另一大道乃是人道、而非刘海石先前推断的魔道时,顾尧和燕赤霞也是齐齐心头一震。
理所当然的,他俩脑中同时浮现出了柳树妖的身影。
但是他们此刻回想的细节却又有所不同。
在顾尧脑中,他想起的是当初在兰若寺,在他即将斩杀树妖之际,燕胡子的前世佩剑竟突兀将他的剑式挡下,如此才导致树妖当场脱逃。
“难道这柳树妖,还兼修着人道中的剑道?!”顾尧心头渐起明悟。
而反观燕赤霞,他此时关注的则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树妖竟能用御剑手法驱动我的佩剑?!”
要知道,对于诞生了剑灵的飞剑,要想将其驱使唯有两种手段:一种是通过邪法祭炼,使得剑灵蒙尘;一种则是通过血脉传承,让剑修后人得到飞剑的认可!
这前一种方法,会不可避免地使飞剑威能大失!现在回想起来,若树妖当时是用此等方法驱使的飞剑,那飞剑能不能挡住顾尧的御剑术还真是两说。
但她若是用后一种方法驱使的飞剑……
想到这一点,燕赤霞的一双虎目蓦地睁得老大,同时胸膛也开始剧烈起伏起来。
一种极其陌生、但前几天他又确实体验过的情绪,再次从他心底汹涌潮起。
一幕幕记忆片段,也开始不可控制地从他脑中飞快掠过:
那里面,有兰若寺中,当顾尧即将御剑斩杀树妖时、他下意识喊出的“重华稍等!”
也有在水苳村外,当他背起柳树妖时,心底偷偷泛起的莫名温馨。
更有此刻,当他看到柳树妖即将嫁于这猥琐鼠妖时,胸膛偶然间生出的无名怒火。
这……
想到了某种无稽可能,燕胡子狠狠晃了下脑袋。
‘嘁!怎么可能呢?她可是一只以人为食的狡猾妖怪,怎会与我有丝毫联系?’
只是虽说心头作此感想,但燕赤霞此刻却对他的前世飞剑,更加渴望了。
因为正如刘老头先前所说,唯有取回与他心脉想通的佩剑,他才可以完全觉醒前世记忆、才能将心头积攒的疑惑一一解开。
也唯有借助飞剑之利,他才算得上是一名真正的剑修,才会有复仇成功的丁点可能……
…………
洞府内厅宴席中,因僵尸一番不留情面的奚落,本是热烈的氛围不免有了些许滞涩。
不过,就在鼠妖压下心头怒火,想要再次烘起气氛之际,熟悉的公鸭嗓门却再次响起。
“新娘子,到——”
随着其声音落下,金毛鼠妖已是从狐皮大椅上一跃而下,它此刻眉飞色舞,已将方才的些许不快抛之脑后,只知喜笑晏晏地紧盯住内厅洞口处。
而受它影响,其它妖王、包括外厅中的众多小妖,也是眼巴巴的瞅着新娘子款款而来。
唉,没办法啊!谁个不知金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