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来,把这几张面饼也带上!”
莲花村顾家土屋内,顾母一把提过顾尧包袱,将一包大饼塞了进去。
顾尧看着鼓鼓囊囊、几欲撑爆的布包,眼里一阵无语。
不过看到母亲日益强健的动作、黑白分明的清澈双眼,他心里就是一阵安然欣慰,不耐烦的劝阻之语也再难出口。
话说自从那晚婴宁取回蛇胆,并设法让母亲服食后,顾氏的眼疾就开始迅速好转,仅仅过了三天就已完全恢复!
同时经过这些天婴宁的悉心照料,她的身体也是一日好过一日,面色日渐红润,再也不复以往的瘦弱模样。
“唉,你这孩子,明明新月书院七月下旬才开堂授课,如今还不到六月……为何如此急切的想要出门?你该不会是想——“
顾母扭头,看着顾尧的目光变得严厉起来,”你不会又想和人外出跑商吧?!“
“娘!看你又想哪儿去了!孩儿不过是觉得在家读书烦闷,故而早些出发,路上散散心,也更利于今后读书不是?夫子曾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外出陶冶精神,也是我辈读书人不可缺少的功课啊!”
一番半真半假的话出口,顾尧心里也是有些汗颜。他外出见识世界、陶冶精神倒是不假,但至于路上是否读书……嘿嘿,那就不劳母亲大人操心了。
话说回家这段时间,因为家里的活计都被小狐狸婴宁一人包圆,顾母闲极之下无事可做,只能监督着顾尧用心读书……想起其间的种种苦楚,饶是上辈子历经过高考洗礼的顾尧也是心中哀叹,个中滋味实在不足为人道也……
“大娘,重华哥哥的东西收拾好了么?”
顾尧心中窃喜终于脱逃“囚笼”之际,婴宁清灵的嗓音传来。
小狐狸轻快进屋,看了看桌上塞得满满当当的包袱,向着顾母微微一笑:“大娘,这两天我又纺好几尺绢咧!得赶紧送到镇上布店。正好顾尧哥哥出门,就让我顺道去送送他吧!”
看到婴宁进门,顾氏两只眼睛都快笑没了。等到小狐狸进去里屋取布,她伸手就将顾尧拖出门外。
“给!找时机把它交给婴宁!”一团物事不由分说塞进顾尧手里。
顾尧低头一看,却是一只香囊,并且样式还颇为眼熟——他想起来了,前段日子他去卢府拜会时,母亲可不就交给自己一只一模一样的香囊嘛,还言说让他择机送给阿宝!只是当时卢府突遭变故,顾尧手里那只香囊也就未送出去。
“娘!你这是何意?!阿宝妹妹她……”
似乎已是猜到顾尧要说什么,母亲握着顾尧的手一紧,低声叱道:“怎么?难道娘还会害你不成?婴宁这丫头我可是稀罕的紧!你可得给我抓住咯!”
见顾尧貌似还有几分犹豫,顾母的语气有些焦急了:“傻孩子,吃进嘴里的才是自己的!再说,这种事情不是多多益善嘛!”
多多益善个毛线啊老娘!这又不是找人斗地主、更不是凑桌打麻将!
再说,虽然他内心其实也对婴宁颇有好感,但这种好感更多类似于兄妹之情,而不是夫妻之爱……
好歹终于将老娘糊弄过院好好读书、敬夫子、遵院规、睦同窗之类的叮嘱,
到得顾尧和婴宁跨出院门,已是将近辰时之末。
儿行千里母担忧,当顾尧走至村口回头遥望时,还依然能看到自家门前,那道淡淡的妇人身影……
“顾尧哥哥,大娘对你可真是关心啊!”
感觉到小狐狸的声音有些不对,顾尧回头,发现她脸上的红晕直到此刻还未散尽。
“咳咳……我娘的话你都听到了是吧?那个,你也别太当真,其实在我心里,早就将你当妹妹……”
“奴家懂!”顾尧话还未说完,就被婴宁急急打断:“奴家只是一只未化形的狐狸,是配不上顾尧哥哥的……不过只要能一直待在顾尧哥哥身边,奴家就很是知足了!嘻嘻……“
听到小狐狸的嗓音恢复了以往的欢快清灵,顾尧却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和婴宁相处这些天他已看出,虽然小狐狸修行已达百年,但因其涉世未深,给顾尧的感觉依旧像个小姑娘般清纯无暇。
并且这小狐狸知恩图报,至情至性,比之许多人类都强出好多。
想着小丫头的纯善,顾尧突然眉头一皱,急急问道:“对了婴宁,你的化形天劫是不是快来了?那你打算如何渡劫?”
说起化形天劫,婴宁的情绪一下低落:“化形劫难冥冥天定,奴家也不知它何时将至呢。不过想来这种劫难也并非九死一生,或许在它降临前,当有天道预知吧?“
“天道预知?”顾尧语气里带着浓浓怀疑:将自身命运交于那虚无缥缈的天道……这怎么听着那么不靠谱呢!
他本想吐槽几句这方世界之人对老天的敬畏,但又不知想起了什么而果断住嘴。
顾尧抬头,但见晴空万里白云点缀,不见一丝阴云存在,于是莫名提起的心也就轻轻放下。
“这渡劫之事万不能靠天吃饭!这样吧,要不我还是不走了!你渡劫时,无论如何我都要在你身边守着!”
“那怎么行?!顾尧哥哥你得读书啊!大娘对顾尧哥哥期望颇大,私下里常对奴家说,顾尧哥哥乃是文曲星下凡,将来是要考取功名做官的人……岂能因我这只狐妖而有所耽搁?!”
奈何顾尧现在就是铁了心,都只是一味摇头——其实这也是顾尧自家知自家事: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