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太阳很大,因为海城刚下了一场暴雨的缘故,此时更显得有些闷热。
坟山上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混子,百分之四十是《东和贵》的人,百分之四十是《胜义安》的人,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全都是来看热闹的。
当然,看完了热闹后,一听说《百联胜》的人正在往这边赶,他们二话不说就撤了。
热闹看得差不多就行了,要是非得往下看,指不定就得把自己看死在这儿,到时候都不用去火葬场了,直接在这儿挖个坑埋了就行,多省事啊。
“一会儿都给老子把眼睛放亮点,别砍那些杂碎,咱们盯着谢宾干就行!”鬼荣一边蹲在石头坎子上抽着烟,一边给下面的混子战前动员:“谁干死了谢宾!!!老子重重有赏!!”
大哥跟陈九山站在边上,看着这一幕,都没吱声。
他们并没有学鬼荣搞些什么战前动员,就是简单的吩咐了几句,盯着谢宾砍,之后就没说什么了。
能被叫来的混子,十有**都是本地的老渣滓了,他们难道会想不明白,弄死谢宾可以荣华富贵?
鬼荣你个孙子可真够能废话的。
“谢宾这段时间都快变成王八了,缩在壳里,死活不出来,现在可好了,被咱们一把火给逼出来了。”大哥抽着烟,笑着跟陈九山唠嗑:“王八不露头就能活,一露头非得让人一刀把脑袋剁了不可。”
陈九山只是在听,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大概过了半分多钟的样儿,陈九山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对大哥说:“吴师爷那边应该准备好了,只要谢宾上了这座山,那他就没办法下去了。”
“刚才挖坟的铲子还在吧?”大哥问。
“在啊,咋了?”陈九山一愣,没反应过来,心说大佛这是要拿铲子跟人干架啊?
“没,一会儿弄死谢宾,就地给他埋了。”大哥笑道:“这儿风水不错,我觉得谢宾应该会喜欢的。”
陈九山点点头,安静了下来。
他不想跟大哥多说什么,准确的说,他是不敢跟大哥再多说什么了。
一想起刚才大哥挖坟的时候,那种兴奋的表情,陈九山就感觉自己的背后一阵发凉,两条腿都有些哆嗦。
大佛变了,变得越来越让人害怕了啊......
在那个时候,吴师爷已经跟陈海波碰上面了,是在一家略显破旧的茶馆里。
“你出的这些主意,可是一个比一个丧尽天良啊。”陈海波嗑着瓜子,笑容诡异的看着吴师爷,问道:“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先弄死谢宾再说。”吴师爷喝着茶,平静的回答道。
“你就这么确定谢宾会去?”陈海波啧啧有声的说:“我可是听说谢宾变成王八了,最近都不敢往外探头呢,要是他今天不去,你们可就收不了场了。”
听见这句话,吴师爷把头抬了起来,微笑着对陈海波说:“相信我,陈队长,他一定会去的。”
“你就这么确定啊?”陈海波有些疑惑。
“海城的剧本,已经被我写好了。”吴师爷用手指头弹了弹桌子,一字一句的说:“无论这些棋子再怎么蹦跶,也不可能从我写好的剧情里逃出去,我说,谢宾今天得死,那么他今天就一定得死。”
陈海波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行啊,那我拭目以待了。”
话音一落,陈海波忽然问了一句:“你今天来找我喝茶,是不是有事想要求我啊?”
“怎么这么问?”吴师爷笑了出来:“就算是我没事求你,还不是照样请过你喝了几十次免费茶?”
陈海波抬起手摸了摸下巴,兴致勃勃的说:“我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小子有事求我,说吧,我现在心情好,说不准你一求我,我就答应了。”
“包括老二他们的事儿?”吴师爷问。
陈海波不笑了,皱着眉头,端起茶杯喝了两口,低声说:“你应该知道我有底线的,国家也有底线,我能保住你一个就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
“有句话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你们打黑的时候,老二他们主动自首,是不是可以减刑?”吴师爷试探着问道。
“减刑?”陈海波在冷笑:“就你们犯的事,枪毙你们几十回都富余了,你还想减刑?”
“《东和贵》的钱,我能保证一分不落的全帮你们弄出来,全数上交国家。”吴师爷很认真的对陈海波说:“该举报的人,我也会一个个的全写在纸上,好让你们去处理,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们还能当某些白道的污点证人。”
陈海波笑了笑,没说话,可见吴师爷对他说的这些条件,都不足以让他动心。
能让陈海波动心的是什么呢?
吴师爷在这个问题上,想了很久,直到他想起那个让人无不称赞的王庆山,顿时就悟了。
陈海波,还是有缺点的。
“不管怎么说,老二跟大傻子都是无辜的,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您也清楚。”吴师爷装出了一副悲哀的表情,苦笑道:“那些比他们该死一千倍一万倍的人被枪毙了,难道他们也得步这群杂碎的后尘吗?”
在说完这些话的那一瞬间,吴师爷就注意到了,陈海波的表情稍微有了些变化。
“不少人都说,王庆山死了,海城就没道义了,但老二跟大傻子不也在坚持着那些可笑的道义吗?”吴师爷说着,慢慢低下了头,喃喃道:“我们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但我敢说,在黑道里,我们也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