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蕊蕊的事情啊!你总不能一直的这样子把我家蕊蕊摆着!我知道,你最近已经有了新夫人。可是这事我私下里也问了蕊蕊。她跟我说,她并不嫌你已经有了新夫人。她也没想着要跟你的新夫人争正位。只要你同意,她宁愿嫁给你做妾。
这,你总没话说了!”
原本,赵蕊已经又端了一碗洗脸水进来了,这时听到汪文言跟俞仁谈起自己的婚事,便低着头又匆匆出去了。可是,她又舍不得不听,于是悄悄站在门外偷听。
“这,这事在这儿怕是不好处理!况且,杨伯父也在京里,咱们怎么着也要顾着些他的面子!”
汪文言一拍大腿。“这一点你放心。杨涟那i就已当着我的面说了,蕊蕊要改嫁,他绝不阻拦,而且他那天还特意为此写了封信,你不记得了吗?现在,这封信还在我这儿放着呢!
我倒是担心蕊蕊她爹。我这位姨父可是位出了名的倔老头。更加上中年才得了蕊蕊。一生只此一女,格外的看重。你让蕊蕊做妾,只怕他不一定能同意。”
俞仁听了这话,也沉默起来。他当然知道,自己与赵蕊的事情没办法一拖再拖下去。虽然赵蕊名义上已经嫁了一次人。可实际上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她今年也已是二十一了,在这个时代里,这可要算是实足实的剩女了。再拖下去,就是赵蕊没意见,只怕她家里也不会同意。
可是,要是娶赵蕊的话,他又实在没什么准备。且不说自己这一方的李莹这一关,就是赵蕊他爹星这一关,他也都还没有想好对策。一想到这事,俞仁就头痛。
“你也不用为难,这一点,我也替你想了。你新娶夫人的事情,也就我跟蕊蕊知道,既然她不在意,那也就没事了。我便当作不知道。我姨夫问起,我就说你还未曾成亲便是。
我再把杨涟大人请上,请杨大人认你做个干儿子,以便抬高你的身世。想来赵大人便不会再有什么意见了。”
俞仁想了半天,也知道这事自己无处下手,只好由着汪文言给他安排。“汪兄看!赵大人的xing子,我实在是一点不知。汪兄看着要怎么办,便怎么办。需要我做些什么,只管说一声就是。”
汪文言拍着俞仁的肩膀,“这就对了嘛!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要知道,我如果成心给你捣鬼,就算是你不计较,蕊蕊也不会放过我啊!
明天,我们东林有个聚会,庆贺圣上顺利登基。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去。我让杨大人当面认你做干儿子。只要杨大人同意认你做干儿子。那这事就算是成了一半了。”
俞仁点头,没有说话。这求着别人认自己做干儿子的事情,他还真是第一次干,想想不由的有些脸红。不过,还好他这只是为了赵蕊,并不像其他的许多人,是为了自己的官位荣华之类。说起来,他这也算是为了爱情而做的牺牲,也算是一种纯洁的无耻了。
次i,因为要准备上午跟汪文言去赴宴,他早早的便起来准备了。没想到赵蕊比他起来的还早。一见他起床,赵蕊便忙给他把洗脸水端进了房里。
俞仁洗了脸,又在屋子里看了一会儿的书,汪文言才慢悠悠的起了床。俞仁以为这回就该不忙,两人在家里又下了两局围棋,眼见着到了午正,汪文言让下人们上了些点心,三人吃了,这才打发家人安排车子送他们三人去赴宴。
九月的beijing城已经有了些凉意,可淳安酒楼里今天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凉,反而异常的热闹。上百名穿着士子服的男人在一楼高声的谈论着最近的朝局变化,以及猜测着新皇登基后将会带来的新政。许多人都是高谈阔论着自己的政治主张。
这些人中大多都是言官。这也是东林党的特点,从东林党形成的那一天开始,他们的这种特点就确定了下来,一直都是言官为主体。而大明的言官又有一个极大的特点,那就是闻风奏事。也就是说,他们只要听到一点风声的事情,便可以给皇上上折子,并不需要去仔细求证。皇上还不能因为他们所奏事情的不实而治他们的罪。这是大明的开国皇帝,那位乞丐皇帝朱元璋定下的规矩。
当初朱元璋定下这条规矩时,原本是想让言官奏事不要受朝中权臣们的影响。可是发展到了如今,这些言官们却往往成为朝中重臣相互攻伐的重要武器,或者说言官们已经进级到了与菜市场里的大妈们级别。至少在吵架和诬陷的本领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此外,大明的言官虽然各有分工,但是近年来也已逐渐形成了一种风气。那就是,这些言官往往并不受自己所辖范围的限制,而是成了现代人常说的“太平洋jing察”——管的宽。
只要是与大明朝有关的人、有关的事,南至两广北至辽东,没有他们不管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人往往都喜欢聚在一起讨论国政。一遇到什么事情,也常常是抱着团的一涌而上。只要被他们瞄上了谁,不用别的,就光光是用奏折,就能把这人给压死。
这就是大明的言官。
汪文言带着俞仁和穿着男装的赵蕊走进酒楼。
一楼的众人也有认识汪文言的,也有不认识的,其中有十多人站了起来。汪文言向他们点了点头,便带着俞仁和赵蕊上了二楼。要知道,今天到场的这些人,那可都是东林党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通过科场这条路走上的官场,如今在京里,那多少都要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