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生连连点头,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
一连十余日,俞咨皋的舰队与俞仁的海盗船在这片东海之上进行了大小数十次的接战。虽然俞仁的十七条船到现在仅余下了五条,可是还是看不出一点他们要南下逃跑的意思。这让俞咨皋十分的困惑,而刘宏生更是着急。
“大人,这些海盗都快给咱们消灭光了,他们怎么还不往南逃。我每次安排船队与他们打时,都很注意的,让他们只许包围三面,放出南面让他们逃。可是他们就是不往南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俞咨皋抬头望着与自己相隔不远的五条海盗船。站在他的甲板上,依稀可以看到对面主舰上一个身着儒衫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虽然俞咨皋一直没有看清过他的模样,但是这个身影他已经十分熟悉。
这些天来,每一次双方舰队接战,他都可以看到这个身影。无论战斗如何激烈,无论对方形势如何危机,这个身影一直都在那儿,从来没有离开过。他是那样的淡定、那样的从容,就好像从来也没把俞咨皋放在过眼里过。
他的从容让俞咨皋十分生气,所以他下令,让手下开战时,留出这条主舰不打,因为他要最后海捉他。他倒要看看,这个年轻的海盗在成为他的阶下之囚时,是不是还能那样的从容淡定。
可是,这一次,俞咨皋改主意了。因为他已失去了耐心,他不想再与这些海盗在这儿再耗下去了。他想要尽快的把他们赶到东番岛上,然后一举端掉他们的老巢,来一个一劳永逸。
一战而彻底消灭过万的海盗,即便是在他父亲万历三大名将之一的俞大猷身上,这样的战果生平也没有几次。一想到自己的战功将可比肩父亲,俞咨皋的心中便有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给我传令下去,集中火炮,打对方的那条主舰。务必要击沉这条船。”
“大人,您不是说要留着那小子,好将他生擒吗?”刘宏生面对俞咨皋的突然改变战术,有些不理解。
俞咨皋摇了摇头,“算了,我已经失去了耐心,不想再跟他们这样耗下去了。打掉了这只主舰,杀掉了这个俞仁,相信这批海盗很快就会调头南下,不再与我们在此纠缠了。”
刘宏生答应一声下去了。
不久,海面上传来阵阵的巨响。在一片海浪翻滚中,俞仁的主舰终于坚持不住,慢慢沉了下去。其余四条船眼见主舰被击沉,纷纷调头,向东逃去。
俞咨皋命令船队继续紧追。那四条许氏的战船逃进了一座荒岛。
这座荒岛不算很大,可是水系发达,却又水道不宽,俞咨皋的大号福船是开不进去的,就是二号福船也是够呛。
“算了,就让他们在那儿休整一夜吧!”俞咨皋抬头望了望已经西落的太阳。“记住,不要封死他们的出路。相信明天,他们便会如我们所愿。”
刘宏生有些将信将疑,但他还是按着俞咨皋的命令去办了。
刘宏生走后,俞咨皋叫来另一名手下参将。“可有捞到那个俞仁?”
“回大人,没有。只捞到几名小喽啰。”
“那,尸体呢?”
“也没有。估计可能是被海水充走,或是被海鱼拖走了。”
俞咨皋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次日,天色微明,刘宏生便急匆匆的跑进俞咨皋的船舱。
“怎么了?”
“大人真是神人啊!一切都如大人所料。那余下的四艘海盗船南下了。”
俞咨皋点点头,“可有打听出来,他们的头领俞仁有没有死?”
“这个,卑职还没打听出来。不过,看他们队形不整,又急急如丧家之犬的样子,我估计,这个俞仁一定死了。”刘宏生道。
“去吧!让他们盯紧这四条船,不必打。咱们可还要靠他们引路呢!”说完,俞咨皋背过身去望着窗外的大海。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些伤情。大概是那个如今已不知生死的俞仁引起来的吧!这个俞仁,让他想起了自己唯一的堂兄俞元乾。他们俞家人丁向来不旺,他的这位堂兄又是从小便受父亲照顾长大的,两人虽然年岁相差十几岁,可是关系却很亲密。但是自从自己十多年前继承了父亲的总兵之位后,两人的关系便日渐疏远了。
俞咨皋很清楚,他这位堂兄不喜欢自己以官敛财的做法。可是,如今的这个时代,做官不敛财的,又有几人。当官不敛财,那还当什么官啊!还不如回家种地去。
为了这事,俞咨皋曾与堂兄俞元乾谈了好几次,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说服过他这位执拗的堂兄。最终,两家断绝了往来。
前年俞元乾因被朝廷革职忧愤而死,俞咨皋也曾亲自前往吊唁。本来,他是想将已无依靠的堂侄带回福建,留在自己身边的。可是因为俞元乾曾有遗言,让他去投奔他舅舅沈明航。俞咨皋郁闷的回到了福建。他知道,对于自己为官敛财的做法,堂兄是到死也没有原谅他的。
这时候听到俞仁生死未卜,虽然明知这个俞仁并非自己的堂侄,不过是个同名同姓之人,俞咨皋的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伤怀。
“传令下去,尽力救援那些落水的海盗,务必要留他们一条活命。”
刘宏生暗暗奇怪,自己的总兵大人,向来对盗匪是毫不留情的,怎么今次突然变的如此仁慈了,这可不是他的性格。可是他也不敢问,只得领命下去了。
这一次,四条海盗船果然如俞咨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