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岑西有些紧张的看着陈医生,在面对疾病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做到真的淡定,不在乎,就算他再强大都好。
“是脊髓神经瘤,而且目前看,还不在确定是什么类型的,如果是星状的话,那后果……会很严重。”
脊髓神经?
陈医生看着他有些茫然的样子,只好说的更具体一些。
“就是控制人所有肢体行为的神经都在脊髓里面,这种情况,你只能做手术,因为瘤子的体积已经不小,你会感觉到手麻痹就是因为脊柱压迫了神经,所以……”
“手术会有什么后果,成功几率是多少?”
霍岑西脸上的血色在慢慢退去,他对医学是研究不深,可是也听得懂,脊髓,他生病的地方是脊髓!就算不是癌症,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忽然,他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陈医生接下来要说的话会给他很沉重的打击。
“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你明天去天坛医院的神外科去看一下,他们是国内的权威,最坏的结果就是你后半生可能会瘫痪。”
瘫痪……
这两个字像是钢钉一样狠狠钉在他的心脏上,xiong腔中仿佛没了空气,霍岑西有好半天都回不过神。
“没有保守治疗的方法么?”
声音的艰涩让陈医生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保守治疗?这种病既没有靶向给药更没有什么特效药,需要的就是开刀。
而承担的风险很有可能会在轮椅上度过后半生,当然病人也可以等自己完全无行为能力之后再开刀,只是到那个时候,恐怕……就会危及生命危险了。
只是,让这样骄傲的男人在轮椅上度过后半生,还不如杀了他更痛快一些吧?
“很抱歉,我知道只是这么多,至于具体概率……不管我说多少,对于病人来讲只有0和100而已。
而且,看片子上肿瘤的大小,你已经发病半年之久,希望你今早做决定,作为医生来讲,当然希望你能鼓起勇气去面对这个手术。
可是作为朋友的话,我不支持。”
是啊,上了手术台如果有个万一,就是要直接瘫在轮椅上,这种结果要怎么让病人接受?让家属接受?
霍岑西暗暗攥紧了拳头,狠狠的闭了眼,又睁开,心情很是复杂。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都是乱的,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霍荣英的脸,夏楚的脸,孩子们的脸,以及朋友们好哥们儿的脸,都像是幻灯片一样播放着。
“可以替我守住这么秘密么?”
“当然。”
“谢谢……”
这句感谢,他说的有气无力,陈医生叹了口气,也觉得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别灰心,你检查出来的也算早的,毕竟这种病症除了核磁共振是查不出来的,而普通病症也不会用到它,还是很有希望的。”
现在不管陈医生说什么对于霍岑西来说都不是一种安慰。
其实自己的左手只是之前偶尔有点麻,若不是最近有些频繁,他或许真的还没有当一回事。
哪里想到……
呵,真是够讽刺了,好端端得了这样的病,如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夏楚该怎么办?
孩子们又该怎么办?还有老爷子,难道要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也许他不该把事情想得这么糟糕,可是瘫痪,他要怎么能接受的了?他宁愿有尊严的死,也不要没尊严的活着。
对于他来说,尊严比活着更重要!
……
从陈医生的办公室出来,霍岑西看着站在走廊里红着眼眶的路远。
“老……老大……”
他不是故意偷听,只是……只是关心。
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都听到了?”
霍岑西的声音有些沙哑,如果不是心中还有这一股子劲在支撑着,恐怕,他早就落下了男儿泪。
“嗯……”
路远点了点头,本来控制好的泪雾迅速凝结在一起,然后变成眼泪,一滴滴的落下。
“老大……”
“哭什么丧,我还没死呢。”
他恶狠狠的训斥着,可是偏就是这样,路远的眼泪越来越多。
“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大男人哭的涕泗横流,霍岑西心中的石头更沉重了。
这件事他不能告诉其他人,尤其是家里人,老爷子,夏楚,白浩,所有人,一个都不能说。
“别哭了,男子汉,流血不流泪,这件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许对别人吐露一个字,知道么?”
路远一边擦着眼泪和鼻涕一边胡乱点头。
……
办公室的气压一度低的让人觉得浑身冷飕飕的,秘书送完文件一句话都不敢问就悄悄的回到自己的岗位。
“今天boss心情好像不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昨天年会的时候还眉开眼笑的呢,这怎么突然就……”
秘书俩小声交流着,谁都猜不透这前后判若两人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不过她们都是给老板打工的,只能关心老板的公事,做好老板交代好的事,至于其他的,最好不要插手。
霍岑西一整天心情都十分糟糕,在这件事自己还没有彻底消化之前,他不敢回家去面对夏楚,怕露出蛛丝马迹来让她察觉出什么。
陈医生说过让他去找国内的专家好好商量下对策。看得出,今天为了照顾他情绪,其实那些字眼都是带着安慰的性质。
也许他的情况可能比那些还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