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容觉得,自己这辈子不会遇见比这更糟的事情了。
但他立即发现,还有更糟的。
那手将暗器握在掌中,照他一挥,十颗霹雳子顿时向他飞来!
霹雳子之所以被称狠毒,正因为接不住。
唐容自己当然也接不住。
那些暗器飞来的速度,却比飞去的速度还要快得多。
唐容狼狈至极,所幸脑袋还算灵光,将腰间的豹皮革囊一把扯下,向前一挥,将十颗霹雳子都罩了进去。紧接着挥手,要将革囊远远丢开。
但这顷刻间,霹雳子已经爆炸。
唐门的暗器之所以要用豹皮、鹿皮等革囊来装,就是防止暗器意外爆炸伤人。但十颗霹雳子一道爆炸,力道非同凡响。这豹皮革囊尽管牢固,还是被炸得四分五裂,几颗铁蒺藜飞溅而出,射在唐容身上。
唐容连铁蒺藜也来不及挑,吞下解药就地一坐,除了逼毒,别的事再也顾不上了。
唐容狼狈后退时,已有一个女子从人群中掠出,喝道:“蓝蝎子,你杀我弟弟时,可曾想到今天?”
这女子披着一袭金珠织就的袍子,通体溢出一股贵气。蓝苗将目光落在她面上,认出她名叫杨菲,因为容貌妍丽,体态丰腴,谈笑间颇有贵妃雍容之态,江湖人送外号,名曰“醉杨妃”。
这应该是“蓝蝎子”惹下的fēng_liú债了,可惜蓝苗快将脑袋想破,也想不起来这女人的弟弟是谁。现在让他数那七十八个男人,他都数不出来。
杨菲将袖一摆,手中就多了一朵海碗大的牡丹。花瓣娇艳柔软,花蕊嫩黄可爱,似乎正散发出幽幽香气。
这朵“牡丹”当然不是真的牡丹。
挥向蓝苗的花朵中,突然喷出了一股淡黄的烟雾。
这烟雾看起来,寻常人只以为是花粉。
一些调戏她的浮浪子弟也这么以为。
他们已经统统化成了白骨。
杨菲对自己很有信心,无论对方招式多么高妙,也是挡不住烟雾的。
她盯着蓝苗,预备欣赏对方的死状,忽然听见有人阴恻恻一笑。
随着笑声响起,一缕青光突然射入了烟雾当中,“波”的一声,爆炸了开来。
黄雾外层,顿时裹了一层青雾。黄雾不仅无法向前,反被青雾裹挟,倒向杨菲席卷而来。杨菲花容失色,仓皇中倒退好几丈,险些撞在砖墙之上,才算避开了毒雾。
她捂着发髻,怒喝道:“你们都是死人么?只会看女人出手?”
空地中忽然响起了时长时短的咆哮。
一头金皮黑斑的猛兽从杨菲身后探出了头颅,来得无声无息。
它的身躯柔软有力,四肢却精瘦修长。深夜里,它盯着蓝苗,眼睛闪烁着琥珀色无机质的光泽,呲出了上下两排利齿。
这样的猛兽突然出现了四头。
它们的身后,还跟着五六头獒犬。这些獒犬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每喘一口气,就展示出它们的胸肌有多么强健。
最后头还跟着个人。
辽东云家的人。
辽东云家驯养猛兽的手段本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有些人认为他们不过是猎户,但寻常猎户只能驯养猎犬,他们却驯养着一群猎豹。寻常猎人的猎物是野兽,而他们的猎物是人。
追捕高手,有时猛兽比人管用得多。它们追得更紧,也更有耐力,而且一心一意,主人不下命令,永远不知道什么是放弃。
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这些猛兽四爪蹬地,突然一齐向蓝苗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蓝苗背后突然传来“当”的一声,地面为之震动,有些人甚至站立不稳,险些摔倒。
碎裂开来,一杆手腕粗的长枪插进了石中。
任哪个武林中人,只要看见这杆枪,都会深吸一口气。
这枪杆的颜色深红,却不是上漆所致。
以红椆木为杆的大枪,武林中绝不常见。
这种木材,质地坚硬又有韧性,结构细密,剖开来几乎看不到孔洞。用椆木所制的枪杆,重量顶别的枪杆三倍,以它的硬度,对敌时反震的力量也极大。
没有足够的力量,休想将这杆枪耍得如臂指使,遑论对敌。
反过来说,能以这样一杆枪作为看家兵器,任谁也不敢小看了他。
来人腰间绑着条红绸带,尺长的绸带与枪头的红缨一道,在风中猎猎飘荡。
蓝苗已认出,这人正是外号“霸王枪”的项禹。
相传,项家用枪一脉的族谱可以上溯到汉朝。项家也以楚霸王项羽的后人自居。
没有三分三,焉敢上梁山?
项禹厉喝道:“蓝蝎子!今日要你还我父亲命来!”
喝声未落,大枪已然暴起,化作寒星一点,飞向蓝苗后心。
杨菲退得很远,猎豹们蹲踞之处,离蓝苗至少有三丈。
但哨声刚起,那只领头的猎豹后腿蹬地,身躯拉伸到不可思议的长度,一跃便扑到了蓝苗的面前!
蓝苗抱着手,一眼望进了琥珀色的眼珠。
紧接着,一只暗青色的铁手套已遮住了那双眼珠。
这只手不过在猎豹鼻子上掴了一掌,猛兽就发出了尖利的嘶叫,在空中抽搐着翻了几个身,重重摔在地上。
这种大型猫科动物,摔个几十跤都不算什么。但这头猎豹摊在地上,只抽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紧接着又是几声嘶叫,蹿上来的三头猎豹无一幸免,全部翻滚出数丈之外。青袍闪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