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纳尔逊面前踱着步,绕着圈子打量着他,面甲不断开合发出“啧啧”的惊叹声:“梅林的裤衩子呀,来,细数你的罪恶吧……我现在想起这句话还会起鸡皮疙瘩,我要把它记下来,以后有机会出门一定要说给别人听。”
“铠甲不会起鸡皮疙瘩,你应该是生锈了,我来帮你磨磨。”纳尔逊站起身来,举起魔杖,面色不善地逼近铠甲,“需要我帮你细数一下你的罪恶吗?”
“不不不,不用了谢谢。”铠甲连忙摆手,一边后退着,被脚下的石块绊了一跤,摔了个屁股蹲儿,头盔“骨碌碌”地滚了很远,纳尔逊又坐了回去,而好兄弟铠甲拎着头盔回来,把它放在地上,也坐了上去,它的脑袋在屁股底下发出嗡嗡的邀功电音,“说真的,我这波盛大登场,可以说是非常及时吧。”
“确实很及时……”纳尔逊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好兄弟残念的造型,忍不住给它变了一把椅子出来,“你再晚来一步,我就能把他单杀了。”
“好变形……哈哈哈哈好兄弟你还是这么谦虚,”铠甲把头安了回去,坐到椅子上发出杠铃般的笑声,转而说起了另一个没那么尴尬的话题,“你怎么会招惹到他?”
“他?海尔波吗?”
“是的,他可是臭名昭着的黑巫师,到这儿的第一眼,我还以为我要交代到这儿了。”铠甲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发出空洞的回声,“没想到咱俩这么强,居然在他的大本营里打过了他。”
“大本营?”纳尔逊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你是说,这里是海尔波的大本营?”
“是啊,了解死亡的人都知道,只有分裂的灵魂才会留滞在迷离幻境,”铠甲点点头,“海尔波被皮提亚做掉这么多年都没死透,本体一定留在迷离幻境里,想他这样的人,哪怕成为了一个软弱无力的残魂,也一定会想办法苟活钻营的,你瞧刚刚那具尸体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他甚至可以施展简单的魔法——话说,你为什么能在这里用魔杖?”
“不对,你为什么会拿着魔杖进来?难道这里不是迷离幻境吗?”
“这里就是,我可不是不学无术的人,自然有能带东西进入这里的理由。”纳尔逊谦逊地抬起下巴,用鼻孔盯着自己的好兄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说真的,在我的设想中,有无数人可能闯入我和海尔波的战场,但其中绝对不包括你。”
“难道你就这么看待我们之间的感情?”铠甲发出哑铃般嘤嘤嘤的做作哭声,“我难道——”
“……”
“好吧,是阿不思。”铠甲无奈地摊开手,解释道,“他在你的身上设置了一个保护咒语,其中的触发机制比较复杂——”
“是什么机制?”
“嗯……让我想象,”铠甲扶着下巴,做思索状,“需要你在接触到盖勒特·格林德沃以后,面对足以致人死亡或者失去自主的黑魔法威胁。”
“刚刚那个蛇头只是砸下来而已,这也是足以致人死亡的黑魔法吗?”
“可能是吧,我也不太清楚。”铠甲摇摇头,“反正机制就是这样,我的表面铭刻了驱除恶咒的魔法,所以一瞬间就能驱散你身上所有的黑魔法……所以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了,不过真没想到咱俩竟然这么厉害,把海尔波都能给做了。”
“这和迷离幻境的性质有关系,”纳尔逊摇摇头,“如果在现实世界中,海尔波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按死咱俩,根本用不着什么蛇骸,但是在这里,魔力是被灵魂和思想决定的。”
“管他呢,反正咱俩真厉害!”铠甲称赞着,又问道,“我可以把这件事告诉阿不思吗?”
“有一说一,确实。”纳尔逊眯起眼睛,抚摸着左手的小指,望向出现在视野中,正在努力爬行的海尔波残魂,一边沉吟道,“足以致人死亡或者失去自主的黑魔法……”
他的面容瞬间冷峻下来,像一个冷酷的黑巫师一样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向海尔波,踩住他的头。
海尔波真不愧是卑鄙的海尔波,这种时候,他还在竭力努着嘴试图亲吻纳尔逊鞋底,一边含糊不清地喊着:“主人!我回来啦!”
“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好吗?”纳尔逊冷冰冰地望着他,“看样子你还是心存侥幸。”
“主人……我发誓我——”
“够了,我没时间听你说废话。”纳尔逊脚下用力,海尔波残魂的脑袋被一脚踩进了地里,“现在,立刻,马上,把魂器给我拿过来。”
“主人……求求您,我——”
“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纳尔逊望向脚下的白色虚影,这是一个枯朽的老人形象,这件魂器应该制作于海尔波的晚年,所以才会显得衰老,“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好……好的,主人,我明白了。”海尔波化作一团白雾,从纳尔逊脚下挪开,又凝聚成原本的形象跪伏在他的脚边,伸长脖子亲吻他的鞋面,咬牙切齿地说道,“好的……我这就去,这就去取。”
随即化作一团白色的旋风,消失不见了。
“好……好兄弟,你——”铠甲看完这一幕,抱着胸磕磕巴巴地开口,“你去做黑巫师啦?”
“你怎么也结巴了?不要学人结巴,不然自己也容易变成结巴。”纳尔逊笑着对铠甲说道,“我怎么敢把自己的真面目告诉海尔波这种巫师,善良地和他相处的人,就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的。”
“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