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了吗?海尔波?”
从墓地回到住处的纳尔逊躺回床上,取出里德尔的戒指捧在手中,当迷失雾吞噬他的身体时,他变迫不及待地冲着一片苍白的虚空轻挑开口。
在奥斯维辛被摆了一道,是时候来找麻烦了。
“当然,我的主人。”
纳尔逊眼前的迷雾散去,此刻他身处在一座纯白的宫殿之中,卑鄙的海尔波正站在他的面前,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管家西服,正低着头从身前的长桌下抽出一把巨大的椅子,那把椅子已经不能称之为“椅子”了,而是宛若王座一般,它没有椅子腿,坐垫下面就是扎实的钢铁,两米多高的椅背上勾勒着繁杂的花纹——一丛相互纠缠、首尾相连的斑斓毒蛇,每一条蛇的每一只眼睛都如同宝石般在这座苍白的殿堂里熠熠生辉。
“看样子你哪怕被关在这里这么些年,外面的事情还是很清楚的嘛。”
“您说什么?”海尔波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的主人,这么多年,对我来说,您就是唯一的那束从外界照进来的光。”
“有意思,你的西服很好看。”纳尔逊冷哼一声,他抬起左手,伸到另一支长长的巫师袍袖子里,握住右手小指的指节,像转动戒指一般摩挲着,隐隐可以看出那里有一道翠绿的痕迹,“对你们古希腊巫师而言,这款式是不是未免太超前了一些?”
海尔波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这一幕,心里一喜,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但他紧接着把腰弯的更低了,将整张面庞都埋进了膝盖间,以一种极度谦卑地语气说道:“我尊敬的主人,这是我为您打造的王座,请上座吧!”
“不要搞这些无聊的东西,在迷离幻境里,这种东西一秒钟就能捏出来。”纳尔逊嗤笑一声,还是迈步走了过去,站在几乎全身贴到地上的海尔波身前,礼貌地问道,“能让一让吗?你挡在这儿我过不去。”
“好的!好的……”海尔波慌忙地站起身来,连连点头,不断往后退着,眼神在纳尔逊的左手上一直没有挪开过。
“不错,很符合你的审美,”纳尔逊看了看这座巨大的金属王座,伸出手按在垫了什么不知名动物皮毛的扶手上,轻轻用力,它马上变成一团椅子形状的白雾崩溃了,他抬手虚握,一张简单的小椅子出现在了地上,他一屁股坐上去,评论道,“真是丑得离谱。”
海尔波咬紧牙关,没有让纳尔逊看清自己的表情,伏在地上沉声道歉:“我的错……我的主人……”
“既然你以前是个有名的黑巫师,现在又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纳尔逊笑着摸了摸海尔波的头发,说道,“我给你取个名号吧,伏地魔,你觉得怎么样?”(注:见作者说)
“谢谢您,主人……”
“好了,开玩笑的,你这种东西也配不上这个名字。”纳尔逊摆摆手,从袖管里伸出右手,放在海尔波面前,问道,“你知道这个疤痕是怎么回事吗?你给我的徽记变成了一条蛇,咬到我了以后就变成了这样。”
海尔波抬起头,纳尔逊这才看清了他的脸——他长相平凡,属于那种转过头就会忘记的长相,看起来约莫二十岁,脸色苍白却透出一股惨绿的颜色,头顶稀疏的黑色发梢也带着绿光,他的虹膜和巩膜颜色一致,双眼仿佛两个黝黑的黑洞,并不像正常人一样区分眼白和瞳孔,看起来怪吓人的。
此刻这对纯黑的眼睛中冒出的狂喜连纳尔逊都能感受得到,海尔波全身如同筛糠般抖动,他的喉咙里发出窒息般的嘶吼,嘴巴像蛇一样咧到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大小,他伸出颤抖的右手,闪电般地抓住纳尔逊小指,指甲死死地抠住他的指根,纳尔逊吃痛,一脚踹到他的脸上。
“愚蠢、无知、自大……”海尔波的脸被纳尔逊踩在脚下,冷冰冰又嘶嘶作响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他抬起被踩下的头,两只黑色的眼睛凝视着纳尔逊的脸旁,他要把这个让他受尽屈辱的小子挫骨扬灰!
海尔波之前那毫无骨气的卑微和妥协只不过是他逃出生天前的伪装罢了,而此刻,命运女神送来的,自由大门的钥匙正攥在他的手中。
“愚蠢的家伙,就凭你也妄想控制海尔波大人?”他的声音变了,仿佛成百上千的人在一起说话一样,男女老少、尖锐低沉,各种各样的音色同时从他的口中发出,被强行耦合到一起生成一种缝合怪一般令人生理不适的音色。
他抓住纳尔逊手指的右手用力,指甲深深刺入了他的皮肤,一滴滴殷红的血液缓缓滴落,落在宫殿苍白的地面上晕开,很快被迷失雾吸收,但迷失雾似乎排斥这种活人的鲜血,血迹滴落的地面上很快被侵蚀出焦黑的痕迹,伴随着冒起的白烟发出一股焦臭味。
“你确定不松手吗?”纳尔逊并不在乎手上的疼痛,他冷声问道,“我可以原谅你这次的不敬,但是——”
“够了!蝼蚁!”海尔波发出如同大合唱一般的高音咆哮,震得纳尔逊的鼓膜都抖了抖,他伸出长得过分的舌头舔舐着嘴唇,像一条见猎心喜的毒蛇一般,盯着纳尔逊细细打量着,“多么年轻,英俊又充满天赋的**,你的贡献海尔波大人很喜欢,所以我就不折磨你了……”
“你是怕我的身体受到伤害吗?”纳尔逊好奇地问道,“你想占据我的身体,又不想做回你这样又丑又老、头发又少还带点儿伤残的模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