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经常和一面镜子里的人聊天,谈话的内容总和格林德沃有关,他想要打败格林德沃吗?难道他和我一样,也觉得格林德沃无聊吗?难道他不珍惜这份工作吗?不过也是,像他这样的人,不管在哪应该都能很轻松地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吧。
镜子里的人似乎是他的朋友,两个人几乎无话不谈,甚至连课程内容都要分享,而我偷听到了无数的奇思妙想,这根本不是巫师或者麻瓜能想出来的,这些都是未曾有人探索过的领域——能够穿越时间的魔法,将麻瓜的科技和魔法结合,如何杀死一个杀不死的人,魔法的本质是什么……
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不是一个无聊的人。
巫师们已经习惯了挥舞魔杖念诵咒语就可以得到一切,他们已经被便捷的魔法变成了白痴,更不会去想魔法究竟是什么,尽管他的情绪说有些可笑——像我这样没有情绪的人,为什么还会有魔力呢?
至于那个穿梭时间的魔法,我真的很有兴趣,如果能够回到过去拯救我的父亲和母亲……在正常的家庭里长大的我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渐渐的,我有点儿搞清楚了他在克拉科夫的中枢和那些被他一手建成的魔法工厂里都夹杂了什么私货——要我说,仅凭管中窥豹,我也觉得,那可真是太酷了!
他还经常带不同的人来办公室里做客,我泡的茶最好喝,所以总能看到一些不该看的,很多人我都不认识,但曾经抓捕过格林德沃的男人我还是见过照片的,但所有人都熟视无睹,他们知道格林德沃对威尔特宁大人的纵容,他们是怕受到清算,但我愿意为他保守秘密,只因为那一句被我听到的话——我觉得任何人的命运都不需要别人来替他们决定,哪怕他卑微如尘土,也有选择飞入空中或者混进泥里的权利。
我完全丧失了将这一切报告给纽蒙迦德的想法,纳尔逊·威尔特宁比他们加到一起都有趣,他真正知道一个人需要什么,并不是虚无缥缈的权力,并不是总会败北的力量,并不是昙花一现的财富,他想要让每个人都像人一样活着,不要任何人成为别人传说中的配角,我不知道像人一样活着是什么感受,我从出生开始就像是魔法工厂车床上的零件,但我想,这件我从未听闻的事情一定很美妙吧,否则威尔特宁大人也不会耗费那么多的心血。
我甚至听到了他和格林德沃的争执,也听到了格林德沃事后的叹息,这就是他不如威尔特宁大人的一点——大人不会被卑鄙的家伙诱惑,他对那些无聊的家林德沃却自诩聪明,想要利用他,或许他有这个能力,但他总归显得有些无聊,不是么?
就比如他在絮絮叨叨什么情感、什么眼睛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角落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可惜的是,有一天,我偷听大人谈话的事情被发现了,但他并没有惩罚我,反而还因为我工作认真安排给我有趣的工作——去南极研究魔法企鹅——这是哪怕纽特·斯卡曼德这样的神奇动物大师都没有接触过的领域,这是没有任何人研究过的领域!只要我去做,任何发现都是崭新的,都是未来的,都是划时代的,都是有意义的!
在寒冷的南极,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冷,当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研究报告变厚一分,向划时代的发现多了一步,我就异常兴奋,甚至心里炽热到想要到冰面上打滚,当然,这种做法并不值得提倡,那次过后我在床上躺了两个星期,但是我还是快乐的。
这篇荒无人烟的大陆上有太多不曾发现的宝藏了,那些冰层,那强烈的磁场,那些智慧不亚于人的海洋生物,那巨大压力下的海底,都有着属于巫师的无限宝藏,尽管我在闭门造车,但我也能感觉到自己一天天变得强大——这是我第一次对强大产生兴趣。
但从纽蒙迦德离开后,我在那里的前同事告诉我,魔法工厂和工程的建设已经停滞很久了,灵魂人物威尔特宁大人也不见了踪影,我开始焦急万分,在南大西洋的小岛上定了世界各地的报纸,每天让企鹅去取,就希望能够找到他在干什么。
关于企鹅的一切我都已经研究透了,已经没有新的有趣的东西了,这让我感到恐慌和焦虑,我无比希望知道他在干什么,我配不上追逐他的脚步,但我需要他为我指引方向。
很快的,就在三个月前,格林德沃突然来到了南极洲,准确地找到了我的冰屋,他为我安装了可以播放画面的水幕,还告诉我,当黑塔展现他的光芒时,我就可以去寻找威尔特宁大人了。
直到三强争霸赛开始,我看到了黑塔,但我看不到光芒。
我甚至有些气恼,为什么大人要把精力浪费在这种小孩子才看重的无聊比赛上,冠军来来往往,只有永恒的旗帜随风飘扬。
我听不到他和朋友争执的辩论,听不到那些奇思妙想,这让我的心底无限空虚,在南极多年我才明白,吸引我的并非他谈话的内容,而是那颗不属于这个无聊世界的心。
更伟大的利益终究是利益,我们有伟大本身要去追寻。
我想要变得有趣起来,我将自己的记忆封存在冰盖中,每日模仿,想要离大人更近一些。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