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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法国,隐藏地,达盖尔正站在自己的炼金商店中,被那一排排顶到天花板的高耸货架围绕,那些货架正在他的指挥下如同空纸箱一般包裹着众多炼金材料折叠起来,并且迅速地向彼此靠拢拼接。
忽然,货架折叠的动作停顿了下来,站在中央的达盖尔感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包围感,仿佛有一头凶猛却耐心的凶兽在店铺黑暗的角落中窥伺着他,他的胸口剧烈起伏,被高礼帽的阴影遮盖的双眼猛地瞪大,两行鲜红的血泪从眼角崩出,粘稠的血液顺着脸颊向下流淌,挂在了他香蕉般的胡子上。
“该死……”他捂着胸口,感觉到那里仿佛破了个大洞,肺部因剧烈的痛苦而痉挛起来,将残存的空气尽数挤压出去,连呼吸都无法顺畅进行了,“被杀了吗?什么人?连记忆都没有传回来吗?”
那种仿佛落入笼中的心慌感愈发强烈,达盖尔捂着胸口,扶着压缩到一半的货架,高礼帽从头上掉了下来,风度不在,紧张地观察着四周,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货架与墙壁,两只眼睛甚至紧张到分别看向不同的方向。
从眼眶中渗出的鲜血在眼球上蔓延,很快蒙住了他的眼睛,为他目光中的一切蒙上了一层血色的如同火焰一般的滤镜。
恍惚间,达盖尔看到一个戴着软毡帽的男人站在火光中,面容被烈火掩去,只露出干净的下巴,他在火中抬起胳膊,嘴角翘起,露出了对猎物般嘲弄的微笑,手指轻轻划过喉咙,比了个挑衅意味十足的歌喉礼。
“什么人?”
达盖尔闭上眼睛,可血色的画面却仍然挥之不去,他跪倒在地,被他扶着的货架继续折叠起来。
“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你想要什么!”
烈火中的男人不屑地笑笑,他扶住帽檐,消失在了愈发猛烈的火舌中。
火焰从赤红色逐渐升温,渐渐地向蓝色转化,无序的火焰聚拢在一起,凝成一头难以言喻的恐怖巨兽,吞吐着高温向达盖尔扑来。
“啊!”
一声尖叫响彻隐藏地的上空,达盖尔只觉得自己的双眼仿佛被人用烧红的烙铁折磨一般,多年未曾感受过的痛觉顺着每一根神经刺激着他的大脑,这种痛苦甚至正在逐步蔓延向他老朽的灵魂——他对痛觉的感受早已随着时间麻木,但这种痛苦却唤醒了他积年的回忆。
与此同时,货架完全折叠,并且拼接在一起,加上握把就是一个银色的手提箱。
尖叫声吸引了周围的路人与店家,达盖尔感受到,有一群同时出现在街道上的巫师正分成两队,向自己的方向包抄而来。
“到底是谁……”
他已经没有愤怒的力气了,倘若之前在波士顿他没有与纳尔逊擦肩而过,那么他一定会知道软毡帽的主人是谁,可一无所知的他甚至马上就要一无所有了——那些巫师已经越来越近了,可他因灵魂的剧痛而虚弱颤抖的手已经握不住那个箱子了,最终,擅长活命的达盖尔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他松开银箱,身体在巫师们破门而入的前一秒爆开,变成了一群沾满鳞粉的飞蛾,这些飞蛾的长相异常狰狞,翅膀上的花纹仿佛一双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它们飞快地钻入店铺内的每处缝隙,只留下空荡荡的门面。
“砰!”
大门传来一声爆响,下一秒,门连同门框一起拍在了对面的墙上,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巫拎着魔杖带着一队身穿黑袍的巫师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大喊道,“税务稽查!所有人不许动!”
空荡荡的店内并没有人回应他,反倒是周围的店铺听到这声大喝后纷纷关紧了店门。
“砰!”
又是同样的魔法,另一伙同样装束的巫师从后门闯了进来。
“后面没人。”
“脚底抹油了属于是,”矮个男巫下令道,“不要掉以轻心,先按照流程来。”
当他说到“反幻影移形咒”,甚至还没说完时,藏在地板夹缝中的最后一只飞蛾认命似的爆成一堆爬虫,钻进地下,消失了。
在经过再三检查后,巫师们确认店内只剩下摆在最中央的箱子和落在一旁的高礼帽,连货架都没有,堪称家徒四壁。
带队的圣徒用魔法挑起帽子,检视一番,最终叹息一声,“可惜了,看样子是刚跑。”
“如果换纽蒙迦德那些家伙来,可能连帽子都找不到。”
“是啊,如果换其他巫师来,可能连店都已经搬走了。”
身后的圣徒们安慰着自己的小领导。
“你们在说什么混账话!大人的情报如此及时,我们都逮不到人,我们和你们说的无趣平庸之徒又有什么区别?”
“啊这……我们错了,请不要把我们派到——”
“错了就要弥补,按照大人的吩咐,把店里的东西都搬到中枢去,就放到他办公室旁边的仓库里——把地板、墙皮、还有门口的招牌……总之除了建筑主体以外的东西全部撬走!”
店内店外的圣徒们忙碌着,隔壁的商店店主们却是胆战心惊,他们心中充满了恐惧:什么时候税务稽查这么恐怖了?
……
“你在干什么?”
汤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纳尔逊,此刻的纳尔逊正闭着眼睛,已经换上了全副武装——穿上了隐形衣,拿起了老魔杖,甚至小指的指根都浮现出了那道衔尾蛇般的绿色戒指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