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好了。”
纳尔逊上前一步,晴朗的夜空中兀地迸出一道惊雷,将夜幕照得惨白,照亮了郊外森林中憨态可掬的企鹅,点亮了南方群山深处隐隐冒尖的高塔,雷霆在高悬空中的星辰之间流传,跳跃的电光将它们连接在了一起,国际巫师联合会征召的傲罗们及时地施展了防御的魔法,但并没有什么怪事发生。
老巫师走出人群,抬起手摇了摇,傲罗们撤下了防御,他抬起头凝视着天空中那些造型天马行空的星星,复杂的表情下,没有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纳尔逊的左手从口袋中拿出,一枚闪闪发光的小银球在指尖旋转着,在快得像要出现残影的转动中,它一分为二,二分为四,逐渐变得难以数清,无穷无尽。
在魔杖的操控下,这些难以被视线掌握的小银球飞向了城市的四周,与此同时,坐落在每个巫师聚落中,曾经专为转播三强争霸赛而搭建的水幕时隔多年,又突然亮了起来。
……
纽蒙加德的高塔中,格林德沃正眯着眼睛休息,突然明亮的光线将他眯起的眼皮撬开了一条缝,他望向窗外,正对着北方的窗户被遥远的灯火点亮了,他站起身,从长篇累牍的工作中打起精神,走到窗边,纽蒙加德的城市内正回荡着不绝于耳的惊呼声,纳尔逊离开后,这里每一天都比昨日更加繁荣,但又似乎少了点儿什么,少了他还在的时候日日的惊喜?还是少了纳尔逊带来的、如井喷般每天都变得更好的生活?
居住在纽蒙加德的巫师们已经很满意了,在城市的中央,图书馆楼下的广场中,皮提亚雕像手中的火炬愈发明亮,终于,蓬勃的水雾从火焰中喷涌而出,凝聚在半空,好久不见的水幕再次出现在人们的眼前,夜猫子们呼朋引伴地聚集在广场上,聚精会神地盯着昏暗的画面。
格林德沃的胡须一抖一抖的,他披上外套,走出房门,几名圣徒不知道已经在门口等待了多久。
“什么事?”
格林德沃从其中一人手中接过崭新的魔杖,握在左手中随意挥舞了几下,火星四溅,扬起的袖管下露出了紧紧嵌入皮肤的印制链条,魔杖在他的手中迅速地老化崩溃,木制的杖身发出腐烂断裂的悲鸣,露出裹在杖芯中的龙心弦,不久之前还新鲜年轻的神经此刻看起来仿佛是从某头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龙身上挖下来的。
小小的火星撞在墙壁上,厚实的黑色石砖竟被轻易地腐蚀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深坑,他摇了摇头,捏着断裂的魔杖,将左手举到楼梯的扶手外侧,手指一松,魔杖便坠入了旋转楼梯深不见底的深渊中去,过了好久才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楼底闪了闪,很快陷入黑暗。
几位巫师跟随着他脚步的频率向后退着,那名奉上魔杖的巫师赶忙从背后取出一只新盒子,格林德沃从里面取出另一只魔杖,这次没有挥动它,只是将它揣进了口袋中,转头看向了另外一人。
“格林德沃大人,这是国际巫师联合会发来的公函。”
“哦?他们找我,有什么事吗?”格林德沃像是在明知故问,还顺道打了个哈欠。
“威尔特宁大人……不,野心家纳尔逊·威廉姆斯在柏林挑起了战火,他们想要请求您的援助,提供一些交通上和物资上,最好是战力方面的援助。”巫师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图书馆楼下的水幕自行打开了,我们无法控制它,这可能是它的发明者留下的魔法……在关键时刻得以利用。”
“什么时候那些家伙都需要一个臭名昭著的黑巫师来保护他们了?”格林德沃说出了一句讽刺意味十足的话,但冷漠的语气中没有半点儿讽刺,甚至连反问的语气也没有,他看也没看那名巫师一眼,轻声说道,“注意你的措辞,没有你口中的野心家,现在我们还得每天走私粮食进来免得你饿死。”
“是……是的,”捧着公函的巫师用力咽了口唾沫却怎么也咽不下去,说道,“纳……威尔特宁大人他,他想要帮助麻瓜战胜巫师,和您的主张……相悖,所以,所以我才,才……”
“期期艾艾的,像什么样子,”格林德沃从他的身边走过,没赶上速度的巫师脚下加速,却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只听到格林德沃的声音在旋转中传入耳朵,“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纽蒙加德可没有剥夺你张嘴的权利,只是纳尔逊有说过要打败我们吗?他说过要来取我的项上人头吗?”
“没……没有。”
“我们可不是那种什么仗都要打的杂牌军,年轻人,”格林德沃的身影在闪烁间已经来到了黑塔的底层,在旋转楼梯的天井中,断裂的魔杖已经堆积了整整一层,宛如一座坟场,“让圣徒们集结吧,我们等天亮了再去,在此之前,你们去图书馆那里观摩观摩吧,做大事的人应当是怎样的。”
黑塔的大门无声地关上,格林德沃站在塔底,向图书馆方向涌去的人们在见到他时总会驻足行礼,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抬起左手,深深勒紧皮肤的银链连接着虚握手掌中的一抹金属色泽,他异色的双瞳中流光闪烁,喃喃道:“开始了吗?”
……
伦敦,提着裙摆狂奔的玛莎敲响了破釜酒吧二楼四号房的房门,睡眼惺忪的桃金娘等了一会儿才拉开房门,这几天,等待魔法部面试结果的她一直住在这里,同层的房客都已经被吵醒了,怒视着这两个半夜扰民的家伙。
被怒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