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够了。”海尔波把双手支在两膝上,身体前倾,下巴靠在手上,露出碇源堂一般的笑容,“那个地方可是在皮提亚的预言中留下的浓墨重彩的一笔,我甚至忘了我那个年代那片蛮荒之地叫什么名字,但我仍旧清楚地记得皮提亚预言中它未来的名字……到了吗?我出去以后能赶上吗?那片由麻瓜用最原始的方法酿成的炼狱,我能不能一睹芳容呢?”
“快来掠夺我的财富,占有我的知识,学习我的魔法,窃取我的名望,然后放我出去!”海尔波的脸上露出亢奋的表情,他挥舞着手臂,像一位狂热粉丝一样,“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朝拜那片麻瓜创造的,让我等待千年的伟大艺术品,它叫——”
“奥斯维辛。”纳尔逊板着脸,抽动着嘴角,额角冒出一丝冷汗。
“没错,就是那里!你也是个先知,你知道那里会发生什么对吧!讲给我听,快讲给我听,快!”海尔波兴奋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冲上来似乎想要握住纳尔逊的手,这一刻的他仿佛对于那里的兴趣远超对逃出生天的渴望,他激烈地扑腾着,以一种鸭子走路的笨拙姿态扑到在了纳尔逊眼前的地面上,他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纳尔逊,墨绿的眸子周围充斥着血红的血丝,歇斯底里般地乱叫唤,“他们开始了吗?麻瓜们原始暴虐的杀戮,那种野蛮的——”
“不会发生了。”纳尔逊出言打断了他癫狂的表演,望着脚下的海尔波,他的心里充满了忌惮,这家伙完全是个泯灭人性的疯子,不要说揣测他心里的想法,甚至连最基本的交流都困难重重。
“嘎——”海尔波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般挤出一声怪叫,他向前爬了两步,紧紧握住纳尔逊的裤脚,不顾挣扎的纳尔逊不停踩在他脸上,瞪着被弥漫的血丝染成猩红色的眸子恶狠狠地说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想象中的奥斯维辛不会存在了,我去那里,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纳尔逊厌恶地挣脱开海尔波的手,弯下腰抓起地上的一团白雾拍打着自己的裤脚,仿佛在嫌弃那里沾着的什么脏东西一样。
“你打算怎么解决?你凭什么去解决?”海尔波脸上露出迷茫而不解的表情,他先是思考了一般纳尔逊坐到这件事的可能性,过了半晌才颓丧地开口,“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这不是闲事。你这种臭水沟里的臭蛆,怎么可能会理解世界上还存在着那些品德高尚的人呢?”纳尔逊摇摇头,抬头望天,不理会在地上蠕动的海尔波,“其实我也不理解,但我答应过别人,要继承他的遗志,而他的理想,就是避免这种悲剧的发生。”
“你怎么?”海尔波捶胸顿足道,“你是不是傻?救我出去,得到我的馈赠和奖赏怎么可能和救那些麻瓜的贱命,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可比性吗?”
“确实没有可比性。”纳尔逊低下头,正对上海尔波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你怎么配和拯救战争中受害者的事业相比呢?”
海尔波僵住了,他从来没见过这种不对魔法和财帛动心,反而整天不务正业想着麻瓜的巫师。
“所以说,如果你想真正获得自由,非得命运中的惨剧再次发生。”纳尔逊琢磨着海尔波之前的言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说的没错吧?卑鄙的海尔波。”
“……”海尔波哽住了,惊疑不定地望向眼前的少年,沉默了许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阻止一个奥斯维辛就能妨碍伟大的海尔波的重生吗?你们这些先知者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纳尔逊歪歪头,表现出一副侧耳倾听的表情,伸出右手示意道,“请开始你的表演。”
“从皮提亚,到和你一起的那家伙,还有你,你们都太自以为是了。”海尔波不再假装成精神病人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没错,你们确实能够看到未来,这是无数人想都想不来的才能,皮提亚甚至可以和我作对,那个灰头发的家伙法力甚至不逊于我,而你,甚至可以猜出我最后一件魂器需要屠杀的仪式才能完成,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纳尔逊点点头。
“皮提亚死了,那个灰头发的家伙也会死,你也会死!而我……而我还活着!”
“所以呢?”
“你们这些窥探未来的人,总是觉得自己超凡脱俗。”海尔波嘿嘿地笑起来,“但是你们无论如何也是命运的一份子,不是吗?”
“所以呢?”
“你怎么确定,你看到的未来不是有你参与之后才产生的未来呢?”海尔波撕掉所有伪装,他终于图穷匕见展示獠牙,露出阴森森的卑鄙笑容,“玩弄命运的人,最终一定会被命运玩弄。”
“所以呢?”
“你哪怕阻止甚至摧毁了今天的奥斯维辛,但明天在另一个地方一定会有另一个奥斯维辛建立起来!”海尔波狠狠地盯着纳尔逊,“你能阻止的了一时,你不能阻止的了一世!这是历史的洪流,你不可能改变,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所有的争端、阴谋和死亡永远不关乎于谁,而关乎于这件事上本身,只要‘奥斯维辛’的事情发生,不管在哪里,在何时,我的魂器都会臻于完美,我的魔法可不只是针对于一小块地皮!”
“所以呢?”
“所以……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