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太阳照不到的地方不多,现在正是初春,树木刚刚开始发芽,枝叶稀疏,就连毓夙之前附身的那棵树都还没长满了叶子,倒是走远一点,大概五六十米开外,有块出露地表的山石,有两三人高,要是能过去,还能躲上一阵。
虽说不是山洞之类的能一直躲着的地方,但是也胜过躲在树干后面,毓夙准备先去那块石头那儿。谁知道他才迈步走了两米,就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似的,再也走不出去了。毓夙伸手去摸,也摸不到什么屏障,但就是没法前进。
这更像是腰上被栓了根绳子,把人束缚在一定范围了。毓夙又朝旁侧走,平移了两步,就又走不动了,他朝后退了半步,才又能往旁边移动。
摸索了一会儿,毓夙发觉,他走的轨迹是一个圈,这个圈是个正圆,圆心就是他附身的那棵树——果真像是被栓了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就拴在树上。
在太阳下面晒了一会儿,毓夙发觉,似乎只有第一缕阳光的杀伤力最大,因为现在他照样在太阳底下站着,也只是难受,没再觉得自己快被烧着了。
为什么会这样,原因毓夙不知道,不过这样也好,不然他这会可能早就变成一堆灰了。可即便不会被烧死,毓夙也不想这么难受着,他发现,即便他躲在树荫里,那种灼伤的感觉也仍然存在,毓夙不由得想起中学物理课上讲,漫反射无处不在,科学真理呀。
这也就是说,即便他躲在石头的阴影下也仍然遭罪,除非他能找个完全没有光的地方。毓夙叹气,这还不如之前附身在树上的时候呢,起码不会太阳照一照就要死要活的。
刚这么一想,毓夙就觉得眼前一花,回过神的时候,他又回到了树身上了,就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这棵树一样。之前的离体好像是做梦梦见的,毓夙再想着离开这棵树,却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他仍然被牢牢地固定在这棵树上,一动也不能动。
试了几次,不论他怎么努力也毫无收效,毓夙只好放弃。可能是阳光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大,他现在浑身发疼,久违的那种无力困倦的感觉又回来了。
毓夙连忙打起精神,努力光合作用,直到日上中天他才缓过精神,只是身上仍然有些地方灼热发疼,可能要挺久才能恢复了。毓夙有些失落,之前他真以为自己能脱离这棵树了。
到了晚上,毓夙怎么也静不下心,不论是休息还是吸收月光,他都没心思去做。之前的那次离体并不是他做梦或者是幻想,怎么后来却弄不成了呢。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诀窍,比如,意志力的问题,再比如就是……
毓夙对比了前一夜离体时的状态和被太阳晒了之后的状态,觉得无非就是,他离体的时候神完气足,能量充沛,被太阳晒了之后不但受伤了,能量也消耗了不少。
而现在是晚上,之前的伤好了大半,整整一天的光合作用也积累了不少能量,毓夙决定再试一次。即便这次还不成,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
毓夙集中精神,默念着“我要出去”,努力想象着自己正从桃树里挤出来。一阵挣扎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从树干里挤出了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