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整个大夏高层来说,二皇子的失踪似乎只是一个小插曲。
毕竟,朝堂上衮衮诸公,谁会在意一个被打入冷宫的皇子的死活?
但江南心头,却隐隐有些不安。
因为从新年伊始的那一天开始,他便再也没有在府青阁见到大绣衣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
年味儿渐淡。
黎明百姓走街串巷后,又恢复了打工人的辛劳。
街巷上的各种店铺也逐一开张,一切都宛如平常的年初。
唯有一条命令传出,京城一月内闭关锁城,不可进,不可出。
这条命令让人摸不着头脑,也引起了市井之间诸多猜疑,但朝廷不予解释,百姓也没辙,只能遵守。
不过时间不长,仅仅是一个月而已。
况且京城内也能实现自给自足,所以大家很快就没把这当回事儿了。
时间,距离正月初一,已经过了十天。
这一天是正月十一。
京城内的目光,逐渐聚焦但另一件事上。
——封王大典,日子定在祭祖大典之前,正月十二的封王大典。
可谓是最近坊间讨论得最为热闹的事儿了。
而正是封王大典的前一天
江南被煕元帝传唤,到了夏宫之中。
进到京城月余,他终于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大夏的一国之君。
御书房。
江南望着眼前的男人。
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头发花白,身材也不算多魁梧。
但仅仅是一身常服,坐在那里,就给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
仿佛坐在了万里山河之上,镇压八荒六合。
由于剑庐剑首的特殊身份,江南并未行叩拜之礼。
这也是拥有一品无上存在的剑庐,在大夏的特殊待遇。
不得不说,民间传闻所谓剑庐乃是“国中之国”,倒也并非空穴来风。
“江南,见过陛下。”他躬身行礼。
煕元帝点头,不知为何,江南总感觉这位皇帝陛下虽然看起来神采奕奕,但眼中透着一股隐藏极深的疲倦。
“江南,你很好。”
“本来新年第一天便想见一见你,但……被一些琐事耽搁了。”
“直到今日,才抽出空来。”
煕元帝缓缓开口,他的语气平和,又对身旁垂首而立的老太监道:“为镇西王赐座。”
老太监不敢怠慢,搬来一把看起来就很贵的椅子。
同时,他有些惊讶地望向江南。
要知晓,与君王相对而坐这种事。
整个大夏满朝文武,也只有两相,大绣衣,天策上将,御史大夫,烟云山圣人夫子六人有这个资格。
就连六部尚书,被陛下私底下召见之时,也得看煕元帝的心情。
开心了就让你坐着。
不开心你就老老实实站着。
但这位镇西王如今并未正式封王,真要说起来也就是外指绣衣的身份。
陛下却如此待他,实属罕见。
安排好江南后,老太监便恭敬退出了房门。
御书房中只剩下江南与煕元帝二人。
江南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忽然,感觉有些感慨。
“江南,怎么了?”煕元帝见他眼神有异,问道。
江南拱了拱手,感叹道:“陛下,臣只是心中唏嘘——一年前臣还在旬阳县的大牢里蹲着,却不想一年后便与您相对而坐,世事可真是无常……”
此话一出,饶是以煕元帝的气度,都忍不住愣了半晌。
以往,大多数文武百官与他在一起时,都显得无比局促。
思考着如何讨他欢心,如何谈吐才能彰显诗书才气。
但江南却与他们完全不一样。
煕元帝长舒了一口气,“果然不愧是朕钦定的镇西王,确实与常人完全不同!”
江南:“?”
我就感慨一句,您搁这儿脑补了些什么东西?
煕元帝摆了摆手,又道:“江南,你今日能坐到朕的对面,凭的皆是铁打的功勋,旬阳能走出你这等人物,可谓是大夏之幸。”
“陛下您言重了。”
江南拱手,然后问道:“陛下,您百忙之中召见微臣所为何事?”
他自然知道,煕元帝找他来,不可能是就为了夸他一番。
“江南,朕知晓你心中对封王之事,有所顾虑。”
说到这里,煕元帝脸色也逐渐严肃起来,“朕今日让你来,只是想与你谈谈而已。”
江南张了张嘴,刚想说自己没有顾虑,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但只是一想,都觉得太假了。
便耿直地点了点头。
如今他的身份,已经用不着一个劲儿地趋炎附势了。
即便对方是大夏皇帝,亦是如此。
见江南如此直接,煕元帝更是露出满意之色,首先抛下一颗定心丸,
“江南,你用一年时间能有此番成就,实属骇人听闻,朕也能猜到你有秘密,但朕不在乎。”
“朝堂上每个人都有隐秘之事,若朕每一个都去深究,也太过没有器量了,撑不起一国之业。”
“所以,你觉得朕为何封力排众议,封你为神武镇西王?”
说罢,煕元帝静静地看着江南。
江南沉吟片刻,试探着道:“是因为臣所属的剑庐?和身后交好的势力?”
煕元帝露出赞赏之色。
“不错,此乃其一。近些年大夏横亘中州,势头威猛,但与其余势力邦交却是日渐寡淡,正好有你的气运人脉,可弥补其中不足之处。”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