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仆人捏了捏袖子里的银子,摇摇头,暗道:“这银子果然跟我没有多少缘分。”
刚刚转身,便听到李邦华的声音,一边走一边呼喊。
曹化淳苦笑一声说道:“何必呢?李邦华,你不是糊涂人啊!这个时候搭上我,做什么?就不能给大明留点种子?”
左都御史李邦华径直闯了进来。
“曹公公,怎么,你也怕了?”饷妫李邦华双目如灯,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李大人,您比我聪明,您说这个时候我怕不怕?”
“你怕什么?”
“我怕亡国!”
“那你更该见我!这国家都到了什么地步了,还折腾什么?”
“李大人,两个大学士都没有为国家担心,您怎么就这么上心!”
“因为我是读书人!我三岁读孔孟,五岁知春秋,七岁便知道,舍身取义。”
曹化淳摇摇头,“读书人里面,还真有几个傻子,听闻前些日子,米搬到了文庙,所言不虚啊。来吧,我这老骨头陪你聊聊。”
两个人进了书房,李邦华表情认真。
“曹公公,您是明白人,这件事情不用我说,您也知道,不是我做的。”
曹化淳微微一笑,“我知道不是您做的,陛下多半也知道,但是他老人家非得当是您做的,您有什么办法。”
李邦华颓然坐下,眼中老泪纵横,“不会的,不会的,陛下乃是有道的明君,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明君就不杀人了吗?那杀了岳飞的赵构也不是糊涂人啊。可是为了南宋百年的江山,不也要了岳飞的脑袋吗?”
“陛下,您若是真的想让臣死,一句话的事情,何必这么麻烦呢?”李邦华失落的说道。
“哎。其实你不算是糊涂鬼。真正糊涂的是其他人啊。你们东林党要么想要让陛下去南京,控制陛下。要么想留下陛下,让陛下在京师殉国。就没有几个真心为陛下考虑的。你说陛下心里能顺气么?整你们,只是早晚的事情,这一次,陛下是甘心被人利用啊。再说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陛下也找不到理由给你开脱,所以这青史之上,怕是要留下千古骂名了。你那幕僚什么都招了。”
“他招了算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一听千古骂名,李邦华彻底急了。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留下千古骂名啊。
“他是你的幕僚,您说您什么都不知道,您是当我是傻子,还是陛下是傻子?”曹化淳盯着李邦华,缓缓的说道:“肃然这些供词之中,没有一个是指向你的,但是这些线索却又都跟您脱不了关系,您读了一辈子书,却毁在读书人手里,您说你这命够哭了。”
“我是毁在陛下手里啊。”
李邦华不甘心的叹了一口气,带着一丝希望的看向曹化淳说道:“曹公公,这件事情我真的没有做,我为了国家可以立刻去死。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让阴谋家逍遥法外,他们才是国家真正的祸害。”
曹化淳看着几乎陷入疯狂的李邦华,摇摇头,这个局很粗俗,但是却是陛下渴望的。
虽然简单,但是实用啊。
“李大人,我只是奴才,奴才能干预主人的心思么?您歇歇吧,来长长上好的高沫,您是读书人,恐怕没喝过这稀罕物件。”曹化淳不愿意再去谈刚才的事情。
“曹公,您知道我我是冤枉的。这个时候,您应该站出来替我说句话啊。岳飞当年死,举国无忠臣。南宋苟延残喘,活的有憋屈。您不能让这种惨象发生啊。”
“憋屈,那也是一百年。您走到今天这一步,跟您没关系,只怪东林党,误国。”
“东林虽然空谈误国,但是也有正人君子。陛下杀了我们,就彻底得罪了东林党,他倒了江南如何统治国家?我还是有希望的。”李邦华激动的手舞足蹈。
曹化淳摇摇头,“没用的。当初魏忠贤能管得住东林党,陛下也可以。天下的读书人,一茬茬的,杀不干净,总有几个能办事的。只是这骨头从今以后怕是软了。”
“陛下会这样做吗?杀尽天下东林?”李邦华呆了,彻底的呆了。
“陛下乾纲独断这些年,您又不是不知道。”曹化淳叹息一声说道。
“曹公公,这骨头软了,可就直不起来了。读书人惜命,真的敢死的没几个。怕是我们大明的儿郎,在我们死后,从此甘心做奴才了。”
“李大人,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您怎么就连最后的尊严都没有了?”曹化淳一惊,赶忙搀扶起李邦华。
李邦华的双腿仿佛灌了铅,任凭曹化淳如何用力,就是抬不起来。
“曹公公,您是陛下的大伴,陪伴陛下那么多年了,谁都不能像您一样得到陛下的信任。别人说,您年纪大了,失宠了,但是我比谁都清楚,关键时刻陛下愿意相信的,只有您。
“曹公,您是明白人,您应该能看得出来,陛下这是在玩火。这东林党岂是陛下轻易能灭了呢?这南国没有东林党的配合,他也拿不下来。他现在杀了我们,顶多是没有了南下的阻力,可是接下来该如何?如何收南国的人心?
接着杀?那陛下与商纣又有何异?您就狠心看着我大明泱泱礼仪之国,变成那野蛮之国吗?”
曹化淳身体微微一震,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
吴孟明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