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怕他篡位吗?”
“篡位又何如?太子年幼,如何掌控天下。将来就算是唐王篡位了,这天下也是姓朱!”
曹化淳知道与崇祯在此时上争执,没有意义。
便问道:“陛下,君主者,正义也,大势也,若是以阴谋得利,与诡异谋身,这样的国家与隋二世有什么区别?隋明帝尚不能使国祚长久,这唐王便可以了吗?”曹化淳的声音振聋发聩,在宫殿内不停的回荡:“陛下,左都御史李邦华为人正直,宽宥爱民,若是由他辅佐太子殿下,纵使不能使大明中兴,但是守国足矣。
唐王虽然英明,但是终究是藩王。如今的鞑子,不就是这般的境地吗?奴才听闻,那多尔衮连他的嫂子都不肯放过,陛下就不怕皇室也落个蛮夷一般的下场吗?陛下。”
曹化淳继续苦口婆心的说道:“唐王行事太过于极端,若是由他辅政,这大明很可能彻底亡国啊!”
“唐王不一定能保住大明,但是他有这个心,他的心里有皇室。”龙椅之上的皇帝叹道:“曹大伴,李邦华心里没有我这个陛下,他们读书人脑子里装的是百姓,他不在乎朕的死活,他只关心这百姓能否安居乐业。就算是朕甘心为天下付出,不在乎这条性命。他们也赢不了。他也是东林党中的能人了,可是这这一局棋,他居然毫无还手之力,连身边之人,都一一背他而去,着实让我失望透顶,如此之人,你当真认为他能辅佐太子吗?
京师若是被攻破了,我必然以死殉国。
就算是你侥幸活下来,你还能活多久?你又能帮太子几年?
李邦华能成大事吗?站在我的角度看,或者于大明帝国而言,唐王更合适。曹大伴啊,朕也没有想到,这个关头,你竟然能够想到唐王,你的眼睛还是那么毒啊。”
曹化淳沉默了下来,他太清楚皇帝陛下的性格了。点了点头,他无言的叩了三个头,“陛下,事已至此,老奴不便多说。老奴恳请独领一兵,为陛下最后效力一次。”
“也好,你当内相十几年,太子登基,唐王辅佐,必不容你,你想去守城,你便去吧,御马监的兵马全都给你。”皇帝伤感地道。
“多谢陛下。”曹化淳哽咽着站了起来,又深深弯腰行了一礼,“陛下保重。”
御道之旁,吴孟明看着曹化淳泪流满面而来,便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更改了。“内相!”
“罢了,罢了。”曹化淳摆摆手,步履蹒跚而去。
吴孟明哀愁的看了一眼皇宫,心里有万千愁绪,却无从诉说,只能转身而去。
深夜,唐王朱聿键拜访崇祯。
“陛下,臣听说您吐血了,您圣体可还康泰?”
朱聿键跪在皇帝的龙椅前,双手扶着崇祯的腿,严重闪烁着雷光,“臣实在是担心的紧,不顾宫禁,连夜赶来,还请陛下恕罪。”
看着唐王的神情,听着他的话,崇祯皇帝百感交集。
凝视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庞,对方的眼里,看不出丝毫的虚伪之色,那份担忧,是实实在在的。
可皇帝清楚,眼前的这位唐王,只怕恨不得自己早一点死去,当然,是在自己确定他辅佐太子之后。 或者说,他有机会篡权之后。
“吴孟明的调查结束了,这是他的调查报告以及相应的证据,你,不想看一看吗?”皇帝伸手拍了拍身边厚厚的报告,盯着朱聿键。
朱聿键微微一楞,伸手想去拿这叠报告,但皇帝的手却压在报告之上,朱聿键的手僵在了半空,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唐王,朕想问你一件事。”皇帝的眼睛眯了起来,盯着朱聿键,声音虽轻,但在朱聿键的耳中,却似乎带着极大的压力。
“你为什么非要让真定府全城覆灭?”
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朱聿键两眼发花。他张口结舌地看着皇帝,连连摇着头,“不,不,不不不,我怎么会让真定府被攻破?这,这关我什么事?”
啪的一声脆响,脸上挨了崇祯皇帝重重的一记耳光。
“你当朕糊涂了吧?”皇帝的声音仍然很低,似乎是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又好像是在怕别人听到。
“你认为你的局设置的很完美?你是这样认为是是吗?”冲着冷笑说道:“可是你的手法太低劣了。低劣到从曹化淳到吴孟明全都看透了!本来让吴应熊出面,由国舅鼓动,你完全可以不露头的。
但是你为什么要弄几个东厂的番子做替死鬼!杀人的刺客是虎豹骑新军?还有那个幕僚?这些都是多余的你知道吗?你急躁什么?东林党妄图改革土地,就已经会被群臣围攻,你为什么非要掀起真定府的事情?你为什么非要把徐梁卷进来?你以为朕死了,你在赦免他,他会感激你?还是你想不能为你所用,你就要杀了他?”
朱聿键身子微微向后缩去,整个人都僵在了哪里。
“从一开始,我真的以为是东林党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断掉朕南逃的去路,可是你不该跟着吴应熊他们折腾啊!你这是在侮辱真的脑子啊!朕这一辈子,折腾死了那么多的首辅,那个首辅不是比你聪明十几倍?”崇祯呵呵的冷笑说道。
“怎么,你不服?你认为不会有人发现?你可知道,吴孟明是什么人?他那一夜,在曹化淳门前犹豫了半宿!他连自己的手下卷进来都不会犹豫,因为你一个藩王卷进来,他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