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容易,但是怕寒了另几家的心呐。”李老爷子没有睁眼,“这么多年来,兖州府几大家族之间的利益纠葛,盘根错节,留着他,以安余人之心吧,这件事情,终归还是化鲸先失了机啊。”
“小人明白了。”李义点点头,“倒是便宜了马大元。”
刘子静有个义弟叫吴兴, 乃是跟刘子静一起到的兖州府,不过他存在的意义是作为刘子静另外一只眼睛。
将情报全都交给一个人那是不明智的,刘子静毕竟是老江湖,所以他带来了自己人,帮自己同时调查情报。
吴兴慌不择路地一头冲进驿馆刘子静的住所之时,刘子静正美滋滋地坐在火盆边喝着小酒,唱着小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接下来,他就只需要等着济南府的消息了。
等到济南府的圣旨到来,他不信李老爷子还敢滋牙,而且,到时候随着命令来的,必然还有刘总兵的大军。
兖州府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济南府岂会坐视不见?王布政使对于兖州府是志在必得,对于这样天大的把柄,自然会喜出望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将反对力量打得万劫不复。
这一次的差使办得好,等回到济南府之后,布政使大人自然不会亏待自己。
扳倒李老爷子,其他家族的日子也不会好过,那么兖州府从此以后多半就属于自己了,刘子静微笑着,一仰脖子,滋儿的一口,将一杯酒吞了下去。
“兄长,不好了!”吴兴一头闯进来的时候,刘子静正在倒酒。
“出了什么事了?”看到吴兴煞白的脸孔,刘子静的心也是往一觉,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知出了什么事情,陈青云疯子一般尽起州府内所有的人手,直扑城内马家大宅而去,好像是说马大元勾结匪徒,图谋不轨!”吴兴结结巴巴地道。
“荒谬!”刘子静霍地站了起来,“马大元的独子马家国就死在匪徒手中,其它人都可能与匪徒勾结,恰恰他就不会。”
“可是兄长……”吴兴看着刘子静,一句话却没有说完。
看着吴兴的面色,刘子静也瞬息之间冷静了下来,是啊,马大元勾不勾结匪徒并不重要,谁掌握着兖州府,谁便能指认任何一个人勾结匪徒,即便是自己,也不例外。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对马大元动手。
出事了!暴露了!刘子静脑子里轰轰地闪过这两句话。既然他们敢悍然对马大元下手,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自己派出城去的孙正义,必然也已经落到了对方的手中。
他缓缓地坐了下来,提起酒壶,往嘴里大口大口地灌着酒,天堂与地狱之间,原来就仅仅隔着这么一点距离,转眼之间,自己先前美好的设想已全部告落空,现在是该考虑自己的退路了。
“兄长,你快走吧!”吴兴连声道。
“走?往哪里走?”刘子静看着吴兴,“我是朝廷派来的官员,堂堂的巡查御史,他姓李的就算在兖州一手遮天,又敢把我怎么样,莫不成想造反吗?”
吴兴苦笑,“兄长,您不了解李老爷子。”
正说着话,外头一个随从已是跑了进来,“大人,李老爷子,还有兖州府四大家家主,已经往这里来了。”
刘子静一怔,看着吴兴,“看来还真是让你说着了,他当真没有准备放过我,胆子可真大。哼哼,哼哼哼。”
吴兴看着刘子静还能笑得出来,以为刘子静吓得有些傻了,“兄长,这里是兖州府,他们想做什么,还不是就做什么。现在,怎么办啊?”
“怎么办?”刘子静看了一眼吴兴,“就凭他们还想拦住我,我想走就走,可我再回来的时候,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
“兄长,现在肯定什么证据也没有了?”吴兴叹息道。
“孙正义带走了一份,可我这里还有一份,本来只是以防万一,还真没有想到能用上。”刘子静冷笑,“你从后门走吧,安安心心地等着我回来,本来不想与他们撕破脸的,可现在,也怪不得我了。”
吴兴看着刘子静走到卧室之内,片刻之后出来,已是换了一身装束,手中居然提着一把剑,平常也能看到他将这把剑悬在腰间,但只当是这位巡查御史显示自己文武双全的一种虚荣而已,可现下,看到刘子静将剑抽出,伸手一抖之间,长剑嗡嗡直响,一股清冷的光芒在剑上游走不停,剑尖竟然喷出剑芒,吴兴不由呆了。
刘子静推开了房门,大步向外走去。没有人知道,他这位朝廷官员,可是一位先天高手,他之所以如此毫不惊慌,是因为他知道,兖州府中,根本就没有可以拦住他的人。据他所知,兖州府中,武功最高的应当是李老爷子的那位大管家李义了,亦不过是后天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