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心中的美好愿景,最终被打破了。
明人传统的八十步,等于三十八丈另四尺,也就是徐梁更为熟悉的一百二十八米。
在这个距离上,新军的体能训练标准是二十秒及格,但是冲锋时间必须按照盾牌手全负重的冲锋速度来算,整个阵型迎上满清的时间应该是在三十至四十秒之间。
正蓝旗的甲喇额对于明军竟然敢冲击自己的马甲兵简直是惊诧得无以名状。或许老一代的满清还见识过孙承宗时代关宁军的野战冲锋,但是他绝不相信现在的南蛮子竟然敢以步甲向马甲冲锋。
“冲过去,杀光他们!”甲喇额真举起手中大刀。高声喊着。
“弓箭!射!”冲锋中的年轻上尉同样高声喊道。
看着这个满清鞑子的年轻军官竟然不跑,明军的年轻上尉心里乐开了花,还不断的在心里鄙视,满清的军官毕竟年轻啊。
至于自己的年龄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弓箭手早已经挚出弓箭,在跑动中完成了弓步前冲。上仰角抛射的战术动作。
箭羽破空,落在慢步跑来的满清骑兵头上。
这轮箭雨只让五十余骑落马,还有的箭矢插在了满清甲胄上,却没有伤到人。
当骑兵进入了二十步相对距离的时候,甲喇额真高声呼喊,催动马匹全力冲锋。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步卒们转身逃跑的景象,发出嘶哑而诡异的吼声,像是回到了白山黑水之间的猎场。
“集结!枪阵!”上尉昂然无惧。在跑动中已经抬起了盾牌。
刀盾手的中军旗挥出集结的信号,跑动中的竖阵纷纷靠拢,一面面盾牌几乎拼成了一堵墙,在最后数十步的距离上调整水平线。
上尉已经看到了与自己对阵的满清骑兵。那是个上牙槽暴露在外的野人,皮肤蜡黄,眼睛小得几乎像是没有睁开。他的鼻孔和耳朵上都打着环,就像是城隍庙里塑着的小鬼。
那满清骑兵也盯住了高大的上尉。狞笑着挥动大刀朝他头上砍去。
上尉斜举盾牌,大刀无力地落在盾牌上,被他顺势卸力,从身边滑过。
满清马甲满脸狰狞,缓缓垂头看着自己肋下插着的两杆长枪。
长枪同时一绞,一扎一扯。撕裂皮肉,又收了回去,仿佛是彼此的镜像,分毫不差。长久以来反复操练,终于展现出残酷的艺术性。在与满清骑兵相接的刹那。一丈四尺的长枪从盾牌的间隙中刺了出来,将冲在最前面的满清骑兵刺得人仰马翻。
“杀!”上尉高呼一声。带头冲进了骑兵阵列。
“杀!”所有人都跟着发出暴喝,向前冲去。
满清骑兵阵列只有松散两排,在精锐的长枪兵和勇悍的盾牌手双重冲击之下,只是呼吸之间便被撕裂。
正蓝旗的甲喇额真发出了撤退的呼号,满清骑兵纷纷转过马头,逃离战场。
步兵,尤其是在重甲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追上骑兵的,但是从这里到一百五十丈标记点,都是火炮的有效轰击范围,即便逃出两里之外,也仍旧有可能被跳弹击中。炮兵们将刚才被抑制的激情尽数发泄出来,一发发炮弹追杀着撤逃满清骑兵。
满清骑兵催动马力,不遗余力地想逃离这个死亡地带。虽然真正被火炮轰杀的只有两骑,但是这种心理压力却让他们连头都不敢回地逃命。
当满清人马经历了一番苦斗奔袭而精疲力竭之后,迎接他们的是北面包抄而来的二团。
“哎,终究是没有骑马的跑的快,还是让他们逃出去了。”李岩摇摇头,颇为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