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梁带着侍卫队,紧贴在教导队身后,龙旗高高飘扬在明军左翼的上空。
巴哈纳一度想亲自带队冲向这支部队,阵斩敌将。但是有那么个瞬间,入关之后每天都能吃到的粳米和鲜肉让他迟疑了。他拔刀吼道:“巴牙喇!给我冲!杀了徐梁。把那面龙旗给我夺过来!”
充当侍卫的白甲巴牙喇发出一声声呼啸,如同围猎一般,冲向了明军左翼。他们拔出马弓,远远朝龙旗射箭,同时也给前面的甲兵施加压力,让他们更拼命地朝前压进。
正蓝旗的甲兵和身穿红色军装的新军兵一排排倒下,后续的战兵毫无迟疑地踏着地上的鲜血冲上去,镗钯铰开长枪,长枪刺入让身体。每一秒钟都有鲜血喷洒的声音。
“那边!”徐梁高举宝剑,指向一个缺口。
一个白甲巴牙喇杀开一条血路,甲兵纷纷围在他身侧,护住两翼。其他巴牙喇纷纷朝这个接战点靠空,形成一支尖锥,刺入明军阵列。
在过去的明清之战中,这种精锐突击。撕裂阵线,明军溃逃的戏码无数次上演,是清军屡试不爽的战术。只要眼前这些明军转身逃跑,随后而来的步甲马甲就会一拥而上,展开血腥屠杀。
事实上,绝大比例的伤亡都是因为溃逃而产生的。真正死于接战的兵士并不很多。只要心理素质过硬,有足够过硬的纪律支持,这种战术就只能显出原始和简陋。
教导营按照阵型变化训练,在抵御白甲兵突击的同时,缓缓分向两侧,将这支锥子放进来。喜出望外的巴牙喇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应对战术,挥刀挺进。为刀头的血液而兴奋。其后的甲兵也纷纷聚拢,要将这个缺口扯得更大。
“战!战!战!”
奋起的明兵如同被压到底的弹簧,终于爆发出齐声怒吼。瞬息之间,六七支长枪、镗钯斜向里刺出,扎进冲锋在前的巴牙喇甲胄之中,将他重重挑落在地。一个火兵嘶吼着扑了上去,紧紧抓住巴牙喇的甲胄,挚出匕首。从领口扎了进去。
凶悍的巴牙喇一手握住了匕首,一手卡住那火兵的脖子,用力拧转,发出让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徐梁亲眼看到了这一幕,挚出手弩,绞弦上箭,不等扣动机括。那巴牙喇已经被一杆长枪刺入眼眶,透脑而死。
他旋即抬起手臂,视野中正是另一个巴牙喇在朝他狞笑,用力踢动马腹。想要跨过薄薄的人墙,来完成斩将夺旗的壮举。
徐梁心中没有一丝波动,仿佛上班打开电脑一般平常,端平弩机,透过望山瞄准目标,手指用力扣动机括,弩弦发出嘣地一声,弩箭直取那巴牙喇的左目。
那巴牙喇挥动长刀,眼看就要了将那弩箭打落,斜刺里扎来一杆长枪,正中那巴牙喇的手臂。正是邵一峰带领的侍卫队。
巴牙喇手臂一软,再想摇身避让那弩箭也来不及了,正中眼眶。他长嚎一声,转眼间又被冲上前的侍卫捅破了脖颈,口中吐出汩汩血沫,摔下马来。
好不容易锲入明军阵列的巴牙喇终于无从前行,在付出了十余骑的死伤之后,终于退了出去。明军因此而带来的伤亡,却足足有数十人,足以见建奴白甲的凶悍。
徐梁虽碍于大局,并不适合战场上猛冲。但他知道自己的作用,只要自己站在这里,金龙大旗不倒,对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士而言就是极大的鼓舞!
徐梁再次绞动弩机,估算着射程,朝一个正蓝旗甲兵射去。
……
高燕在战场的另一头,看到教导营的旗帜已经冲到了三团的前面,知道这是最后一支还能算是战斗力的队伍。他旋即看到了陛下的龙旗,这说明后方已经再难挤出一兵一卒,胜败就此一举!
在心里暗暗感激陛下并没有埋怨自己冲动的同时,也彻底下定决心。
“火铳!抵近放!”高燕放声吼道。
新成立的燧发枪营很快冲到了阵前,赶在对面鸟铳兵正在装填弹药的时候,完成了射击阵列,人与人之间紧密相连,随着口令完成每一个分解动作。
“放!”连长高声喝令道。
火铳兵扣动扳机,击锤带动钳口上的燧石,重重打在火门旁边。冒出的火星引燃火药,将枪膛里的铅子pēn_shè出去。
“放!”排长再次高声喊道。
第二排的士兵取代了前排,进入射击位置,直接进行射击。
随后是第三排,第四排……当第五次齐射之后,第一排的士兵已经再次完成了填装,可以进入射击了。
正白旗汉军的鸟铳队已经崩溃了。
十几门弗朗机炮被运到了阵前,瞄准清兵阵列射出了两枚五斤重的铁弹。
高燕乘势带着战兵预备营冲上了第一线,彻底击溃了正白旗汉军的阵地。他转首望去,看到满清甲兵已经切入了自己的左侧后。
“侧翼进攻!”高燕拔出长刀,率先朝左翼冲去。一个包衣阿哈避让不及,被高燕一刀砍下了头颅。
预备营跟着高燕的将旗,转向左翼,朝满清的右侧翼冲杀。
整个战场上,像是刮起了一股风,各部的长官顺着风,自觉不自觉地转动方向,攻击满清的侧翼。这对于重装防御放在正面排头的明军而言并不合理,因为如此一来,长枪兵和镗钯手,乃至火兵,都变成了排头。反倒是冲击力极强的藤牌手圆盾手,变成了一路纵队,有力使不出,自发地开始绕圈包围。
然而侧翼突遭袭击也让满清阵列大为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