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远一愣,暗道:他若是喊将出来,我二人如何?但看着这汉兵不过二十来岁的容貌,他又着实有些难以将杀人灭口的话说出来。
“呃!”那汉兵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目光中失去了光彩。
李守臣拔出匕首,在软倒的尸体上擦了擦,对齐国远道:“看,大拇指用力扣住他喉结下面的软骨,就叫不出声音了。”
齐国远裂了裂嘴:“你既然要杀他,还戏弄他作甚。”
“让他以为可以逃命,就不会狗急跳墙了。”李守臣脱下铁甲,道:“咱们继续去杀鞑子,不过现在鞑子大约睡了,不能像刚才那样没个顾忌。”
“咱们不偷马么?”
——马蹄声一响,谁都别指望逃掉!我只是借此让那软蛋有个盼头,不至于吓得逃跑罢了!
李守臣摇头道:“鞑子锁住了峪儿口,咱们只能先杀光这里的鞑子,然后才能偷偷往西南,从河南绕回去!”
齐国远不知不觉中已经以李守臣为马首,但对他又有些信不太过,颇有些犹豫。李守臣也不管他,只是自顾自脱了铁甲,一手长刀一手匕首,悄悄摸进了刚才那汉兵睡的屋子。
屋子里只有一张大床,打横睡了四个老爷们,还有些空位,显然是一个伍的。李守臣摸上床,引得一个汉兵呓语嘟囔了两句,依稀也是问换岗的事。其他人却连醒都没醒,仍旧是鼾声不断。
李守臣原本就是个久经战阵的老手,逃跑、杀人都是必修课。归入新军体系之后,非但要接受操练,还得要识字、学习战场救护之类的杂课。这些科目之中,李守臣最倾心的就是战场救护,因为这门看似救人的科目,却是实打实教人杀人的。
吴又可手下的医官用那种冷漠得几乎没有感情的声调,一一点名敌兵尸体上的各个器官组织,告诉士兵哪里有骨头不能硬来,捅在哪里可以致命,会有多少血……这让李守臣不自觉地就涌起一股兴奋,很想找人试试手。
目今这个机会就是最好不过了。
四个人,一个被割断了颈动脉,一个被刺入心脏,一个被捅了后心。最后一个刚刚醒转过来,只觉得床上好像湿了。他回头去看是谁尿了床,却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将他脑袋扳了过去。随着咔嚓一声,他就再也没有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