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旭朝他笑了笑:“这蓝天白云还不够啊?”
李苟嘟囔一声,便要再换进去,谁知那个跟他换位置的货郎硬是装着睡着了,无论是马车的颠簸还是李苟的推搡,都唤不醒他。李苟无奈,只好跟温旭一起当起了门神。到了天光渐敛,风凉飕飕地吹过来,激得李苟打了好几个喷嚏,不住地向温旭抱怨。
好不容到了晚上的落脚点,车夫用一车人的屎尿换到了免费入住的待遇,其他人则蜷在马车里、柴棚里凑合过夜。
“大娘,我跟兄弟两个没处过夜,能行个方便不?”温旭找了一家看似殷实的村民,敲开门,露出自己人畜无害的微笑:“俺们明早一定起来给您打水砍柴。”
那大娘看着这两个壮小伙,心中胆怯。她不介意帮人一把,反正家里就她与老伴两个人,不缺地方打个铺。
可是这年头太不安稳,若是碰上贼人……
“大娘,俺们都是陛下的兵,您看这牌子!”李苟挤开温旭,掏出挂在脖子上的兵牌:“看,大娘,这上头还有我的号数。”
新军穿州过县,凡是买东西非但要给钱,还得给兵牌,让卖家将兵号记录下来,万一有纠纷可以直接去营里找到人。这看上去是约束军纪的法令,同时也给新军打下了好名声。像这种位于交通要道旁的村落,都知道只要看到兵牌就是陛下的人马,绝不会做坏事。
果不其然,大娘额头上的皱纹迅速舒展开来,请两个壮小伙进屋,张罗着翻出被褥给两人用。
温旭没想到当兵竟然还有这样的待遇,对比曾经做二流子的日子,整天在外面瞎混,被乡邻天天咒骂,简直是天壤之别。那时候若是不小心落单,不被村民打死就算运气了,哪里会有人请他进屋过夜?
“家里也实在张罗不出吃食了……”大娘遗憾道:“还有小半碗小米,要不给你们熬点粥?”
温旭和李苟连忙道谢,却没有了答应大娘的款待,从包袱里取出备下的干粮自己啃了起来。
“大娘,那你家里没米,往后的日子……”温旭喝着大娘端来的水,将干粮吞咽下去,不由担忧道。
大娘却不担心,爽朗笑道:“凭户口就可以去村长那里领口粮,这真是拖了陛下的福。原本眼瞅着就要饿死了的,好在陛下来了!如今村里白养着我们,我家老头还会些木匠活,日子也能过下去。”
“呦?大爷还会木匠活?”李苟听了眼睛放光:“大爷,您会做橄榄球不?”
已经上了床的大爷良久方才出声道:“听说过,没见过。”
李苟来劲了,上前道:“大爷,我给你尺寸,你给我做两个呗?一个十文钱!”
橄榄球是用木质疏松的柴木,削出个椭圆形状的胚子,打磨到不扎手就行。一个木匠只要工具材料齐备,三下五除二就能做一个,就算是没学过木工活的人,要想做也不难。
十文钱可以买一刀肉了。
老大爷自然不会拒绝这送上门来的生意。
天亮之后,温旭和李苟履行诺言给老人家挑满了水,劈足了柴。老大爷也做了三个橄榄球,李苟喜不胜收地给了三十枚大钱。因为两人还喝了大娘煮的小米粥。
“这橄榄球到底是干嘛的?”
车上,温旭问李苟道。
李苟一拍脑门:“对!那时候你该是已经被关起来了。”
温旭嘴角一抽。
李苟毫无知觉,兴奋地给温旭讲起了这个陛下新近发明的球戏。从规则讲到战术,又讲到了林林总总的战例,说得是口沫横飞。温旭听得津津有味,第一次发现这李苟也不算特别唠叨,有时候说话还是挺有意思的。
不止温旭听得有趣,同车的人也有见识过橄榄球赛的,纷纷凑过来一起讨论。顿时整个车厢里瞬间就热闹起来,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温旭从未见过这种球戏,只是听个热闹,看到众人如此热衷,更是激起了好奇之心,打定主意到了驻地就去见识一下这球戏。
“这球戏多久一次?”温旭问道。
“正规的是十天一次,”李苟笑道,“打着玩的天天都有。”
天天都有?近卫一营的兵就天天玩球戏,也不用操练么?
温旭心中更加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