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疾步快走的明军,满洲大兵终于喝令这些鸟铳手让开通道,好让后面的甲兵和巴牙喇冲锋迎敌。
这些倒霉的鸟铳手几乎是被自己人从背后冲乱了阵型,连忙退开一边,看着手持大剑的精锐甲兵冲向这些长枪方阵。
冯朔对方阵的理解与其他将领有些不同。
他坚持相信方阵就是人造地形。如同一个肉身聚合起来的山丘,用长枪逼迫进攻方的阵型溃散,好让方阵之间的鸳鸯阵局、虎蹲炮、燧发枪阵将之击溃。所以在没有争取到足够的燧发枪之后,他只能将有数几门虎蹲炮集中起来,仿照戚继光在蓟镇时候的编制,建立了骑炮兵。
从目前的效果上看,这样的配伍还是很有效的。
满洲甲兵很快撞上了长枪兵阵。
“刺!”各排的旗队长高声喊着。
“虎!”战士们高声呼喝,刺出长枪。
这个简单的动作他们每天都要训练不下一千遍,有时候因为队伍里有人失误,还要被罚加练。几乎已经成了身体本能,根本没有任何念头就刺了出去。
那些巴牙喇挥动长刀,硬从枪林之中挤了进去,破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后面的明军很快找到了目标,三四杆长枪再次刺出,破甲而入,将他捅倒在地,旋即又本能一般地拔出了长枪。
那个刚刚被打开的缺口,很快就被后面的战士补好,整个方阵就如铜墙铁壁一般,无法让人逾越。
祖泽润亲眼看到了巴牙喇的覆灭,心痛得如同被人拧了一把。作为清兵之中最为精锐者,每一个巴牙喇都是满洲人共同的宝贝——虽然他只是汉军旗人。他带着自己的戈什哈稳住了阵线,喝令前面的人马收缩回来。
“这种方阵就跟长了刺的乌龟一般,何必跟他硬碰!”祖泽润劈头盖脸骂道:“让马甲兵换上轻箭,盯着这方阵前面的两个角射!射死他们!”
满洲人是山林里的猎人,本身的骑射本领也只是跟明军比起来才算不错。随着祖泽润的一声令下,这些马兵拿着小骑弓,配着轻箭,从方阵前方的两个角斜插过去,然后绕个圈又回到阵中。
如此一来,方阵就如同一个缓缓移动的靶子,对这些游离在长枪范围之外的骑兵根本没有办法。
“传令,各方阵局靠拢。”冯朔很快想出了对策,缩减方阵之间的间距,压缩骑兵转向空间。
然而这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很快又被东虏破解。骑兵从整个司的两侧发起了轮射攻击,就连没有马的步甲兵,也拿着步兵弓站在远处疾射。
方阵中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千总,要不要调骑炮兵过去?”团参谋长赶到了冯朔身边。
“调鸳鸯阵局保护侧翼,要超出方阵局的位置。”冯朔胸有成竹一般:“骑炮兵缺乏自保能力,万一东虏马甲不顾死活地冲上去,炮都保不住。”
参谋长想了想,也觉得千总的调派有道理,不过缺乏中程火力打击却是方阵的最大弱点,甚至超过了机动性差这一问题。等战后写报告的时候还得好好提提,一个方阵里起码要有两排火铳,否则被人吊着打实在太窝囊了。
鸳鸯阵的机动性强,东虏步甲不是他们的对手。老兵用的步弓射程和准头都超过了马甲的骑弓,的确有效地保护了方阵局的侧翼。
看到明军变阵,祖泽润也颇为头痛,暗道对面的明将果然不是吃素的。仗打到这个程度,也实在有些看不明白了。
最让他看不懂的还是这个小小的村落,到底藏了什么,值得明军花这么大力气来保护。
祖泽润两翼推进很快都受到了挫败,这时候若是希尔根从中突破,难免会被人包住,三面夹击。好在他们在兵力上还有优势,调动了后面的预备队之后,清军后退五里扎营,停止进攻。
这时候已经过了午时正,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吃了饭的辅兵和民夫迅速建造防御工事,塘马通报营部,我军正面敌兵有三千余众。”冯朔想了想,又道:“请求补充火铳局。”
弓箭运输成本太高,而且射出去的箭很容易被敌人回收,只从经济成本上而言不如火铳。如今各地都要运送物资,畜力紧缺,所以火铳这种对运输压力极小的武器就受到了各军的青睐。
而且如今明皇制造出来的火铳都要经过石墨粉拓印。检查铳管内壁有无明显裂痕。这种质量检测手段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的确让炸膛的现象大为好转。起码没人再担心自己手里的火铳突然炸裂——当然,很多人之前从未用过火器,并不知道鸟铳还会炸膛。
藁城之战中,高燕的燧发枪局取得了不错的战果,这还是因为战术体系没有更新。并未最大程度发挥燧发枪的攻击效能。随着燧发枪的日产上升,各营都希望有自己的火器部署,朱慈烺也发现在这个时代单纯的火铳手缺乏防御能力,势必要与冷兵器部队混编,这就导致了高燕部从原本内定的“神机营”变成了火器教导营。
高燕当即召开作战会议,听取各参谋部意见。这些老行伍出身的参谋,在沙盘上的确提出了各种可能性。最后认定结果是:东虏有心从安平县南下,居中突破深州,侵入山东。
“这也符合常理。”头发花白的老参谋长道:“无论东虏走真定还是沧州,我师都可以袭其中路。截断兵道,甚至与守军合而歼之。以我师的兵势。无论他们如何分兵阻敌,都是以卵击石。所以他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