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关键时刻,他不得不振作,不得不冷下心来。
多尔衮只看见了大明军队少的弱点,却并不清楚,为何明军战斗力这么强,却兵少的可怜,反而显得比他们满清还要少。
在徐梁学过的历史里,任何一个藩镇和军阀,转眼之间拉起来十万人的队伍,都不是很难。
在徐梁最先起家的山东,别说是十万,二十万,甚至五十万他都能做到。
关键这只是人数,苻坚还有七十万大军呢,不照样一败涂地吗?
军队在于精,而不在于多。
明军能够坚守阵地到损失过半,而眼下的清军,已经早就不如当初他们的前辈了,根据最新的数据显示,他们损失超过三成兵马,就会自动崩溃。
如果仆从军在其中占有的比例高一些,这种比例会更低。
所以将非战斗人员拉到战场上充数,在徐梁看来非但不人道,而且不明智。那些人只会令恐慌蔓延,制造混乱,最后导致整支部队的战斗力下降,一触即溃,望风而逃。
这个概念现在业已为东宫体系各将校所理解,所以面对超过二十万大军压境的情况下,也没有听到有人说将天津全城百姓赶上城头的话。
“最怕的就是有人在城中放火,开门放贼。”高燕在南门内军官宿舍碰到了正要赶去军议的参谋长,自然而然谈到了天津防御上。他道:“老弱妇孺尽数运走,愿意留下的青壮必须统一服从号令,有敢违令者斩。”
参谋长:“还有人不愿走。”
许多人就算明知留下是死路一条,也不愿背井离乡。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高燕并没有太过强求,道:“跟他们说清楚,咱们在这里是要与城共存亡的。要想留下。就得听从军令。”
“都说了,那些文官眼下还在劝呢。”参谋长道:“他们要是走了,倒是能减轻不少负担。”
“天津三卫最早就是军城,这里军户占了大部分,虽然上不得阵,干些辅兵的活还是没问题的。实在不愿走的。就留下与城共生死。”高燕想了想又道:“你刚说的负担,无非就是粮食,只要守得住城关到港口这段,还怕粮食进不来么?”
参谋长点了点头。
别的城市都是先有聚落,而后成城。天津却是朝廷先画了蓝图,圈地建城,然后才有了人口聚居。而最初建城的目的就是作为交通枢纽,方便军资、货物转运。
徐梁走山东的时候,着实带走了一批天津卫的军户。就连城中的军械制造业都连锅端走,不留分毫给闯逆和满清。高燕领兵光复之后,城中的人口比之徐梁走时更少,青壮也不甚多,所以百姓这头倒不是重点要考虑的问题。
高燕与参谋长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位于城中心的鼓楼。这座弘治年间落成的建筑,砖拱起顶,四面穿心。上起楼二层,中置大钟。以司晨昏。站在鼓楼之上,几乎能遍览天津卫全城。正是因此,才被高燕与参谋长选为第一师指挥部所在。
鼓楼以西为天津右卫衙署,眼下也改成了参谋部和训导部驻地。鼓楼东面的大运、大盈、广备三仓,早已经囤积了大量的粮食棉衣、火药炮弹等军资财物。北门内的户部分司作为书吏们的工作区和宿舍。东门内的左卫衙署、明伦堂、文庙全都改成了战地医院和病房。
高燕在鼓楼见到了等候军议的各营、部军官,径直带人上了顶楼。那里已经被布置成了作战室。里面从地图到沙盘应有尽有,全是这一个多月以来的高效准备。
参谋长上前取了竹鞭,以参谋长的身份开始汇报各处备战情况。这部分简单明了,在场军官本就是亲自督工所部防段的工程,心中有数。参谋长说完。便是这些军官提问题的时候。
军官们也没什么问题好问,各营伍早就做过了动员,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好好跟清军死拼一战。
“鞑子的先锋部队,军力有五千之众,以第一营直面清军,跟他们打阵地战。一团长,你可有话要说?”高燕摸着脸上的刀疤问道。
一团长换了新发的大红胖袄,肩上银徽闪耀,起身道:“卑职已经巡视了全部防区,有信心阻敌于城厢之外。”
其他两团的长官也纷纷表态,保证自己的防区不失。高燕也不用格外嘱咐,这里都是老兵,知道军法的厉害。
“天津是必守之地,只要东虏不能切断海河,咱们城内就不虞断粮。就算水关失守,城内的存粮也够全城坚守一年之久!若是这样咱们都守不住天津,倒真是死了干净!”高燕听完军官们的表态,也算是做了富有自身特色的动员令。
“誓死守城!”众军官们异口同声高呼道。